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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晏懷瑾下過一場橘中戲。
順炮開局,無功無過。我原以為這將是一局糾殺。
可將將一柱香的時間,他下了最后一著棋,將死了我。我才意識到,這剛剛十三回合。
「棄馬十三招?!刮业穆曇艉茌p很輕。
對面年少的皇帝聞言挑亮了燈,在榻上撐著頭望我。他一襲明黃的龍袍,光風(fēng)霽月,清朗的風(fēng)吹起鬢邊的烏發(fā)。
他揚起眉目,笑起來。我瞥見如此一閃而過的輕佻。于是回憶起第六著,他棄掉馬時也是這樣的神色。
——這樣瀟灑。
那時我未曾想到,我原也只是他準備的一枚棄子。
懷瑾握瑜,風(fēng)禾盡起。
他們叫我端妃,可我只想做梁風(fēng)禾。
一
我入宮第一天便被翻了牌子。
當(dāng)我邁著碎步挪進養(yǎng)心殿時,晏懷瑾正懶懶地倚在榻上,姿態(tài)閑雅。少年眉目如畫,生得很是俊俏,卻帶著幾分大病未愈的蒼白臉色。他抖著鴉黑的睫毛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什么話也沒說,連姿勢也不曾變過,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我有些惱了,嗆聲道,「臣妾不善歌舞書畫,獨愛舞劍。只怕沒什么才藝能討皇上歡心了?!?br />
偌大的寢宮靜默了一瞬。我到底有幾分怯了,抬眼去看晏懷瑾的臉色,卻見他精致的眉目間沒有怒氣,倒氤氳起幾分笑意,「咳…端妃的劍術(shù),朕甚是期待?!?br />
他鬢邊的碎發(fā)被我長劍生的風(fēng)撩起。我停下劍時,他卻未曾動容半分,只是舉起了酒杯。
「臣妾與皇上素昧平生,皇上為何要召臣妾入宮?」我雖常年隨父親駐扎軍營,但很少與兵士一起喝酒,不幾杯便有了醉意,嘟嚷起來。
晏懷瑾沒有飲酒,此時清醒得緊,聞言卻頓了頓才道,「無他,只因你是功臣之女,」他說著笑起來,眼睛彎彎得有幾分頑皮,「召你入宮封妃才能彰顯器重不是嗎?」
對上他清亮的眼睛,我愣了一晌。他溫和的聲音隨之傳來,「早些就寢罷,離我遠些?!?br />
我暗暗地松了口氣,側(cè)身在床榻上離他一人遠的位置躺下。晏懷瑾很安靜,我迷迷糊糊中便睡著了。
——直到半夜里我聽見晏懷瑾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才憶起他原確是身體不好。
二
第二天我按著規(guī)矩給太后請安。
只是去的時辰掐得緊,去時已跪滿了一排妃嬪。我剛跪下,便聽到一個聲音道,「端妃妹妹這般怠慢,可是不將太后放在眼里?」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倒是嬌俏婉轉(zhuǎn)。我循聲望去,見著了發(fā)難之人。
年輕的女子一襲大紅羅裙領(lǐng)口微低,露出春色一片,眉如柳葉,眼似桃花。領(lǐng)口處用金線繡出一只鳳凰,很是惹眼。
我眼皮一跳。轉(zhuǎn)念想到,賜帝還未封后,如此跋扈者也唯有恃寵而驕的蓮妃姜氏了。于是站起身福了福身子,「見過蓮妃娘娘,妾身不敢怠慢,只是初來乍到不懂規(guī)矩,多謝蓮妃娘娘提點了。」
蓮妃還想說什么,太后清了清嗓,便只得斂了聲。
我也只能欲言又止。
回宮路上我走過漫長的朱紅色城墻,無意中窺見斑駁的墻面上搖曳的樹影。原來宮中的海棠開得正好,嬌艷動人。
邊疆沒有這樣富麗的花。
我轉(zhuǎn)而又想起晏懷瑾,想起他清秀的眉目和蒼白的臉色,邊疆也沒有這般病弱的人。有的只是——
我瞇起眼,有的只是如這正午的日光般熠熠發(fā)光的人,他叫握瑜。
我這么一想便笑起來,蓮妃若只為了爭寵刁難我,該多沒必要啊。晏懷瑾甚至沒碰過我。更何況,若我本就無心于這自古薄情的帝王家呢。
未完結(jié) 大概是傀儡皇帝x將門妃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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