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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叔叔……”
圈著她細腰的手箍緊,他語調(diào)微揚:“叫我什么?”
她紅著臉,輕輕喚了聲:“嶼寒……”
他淺笑,吻住她的軟唇,“真乖。”
-
S大人人皆知傅嶼寒工作中嚴苛到不近人情,誰都不敢惹。
不曾想后來
某次課前,有人就看到教室外,傅教授把一個生氣的小姑娘抱在懷里,軟聲軟語,眼底盡是寵溺。
上課后一分鐘他才進來,面對正襟危坐又一臉八卦的同學,他邊解袖扣,眉梢?guī)?,語氣難得溫和:“抱歉,你們師母和我鬧點小脾氣,剛哄好?!?br />
眾人:???
-
有傳聞傅嶼寒交了個女朋友,卻一直沒領出來見見,大家都笑他金屋藏嬌。
直到某天,朋友們?nèi)ニ易隹汀?br />
剛進門,就看到一個身材嬌小、穿著睡裙的小姑娘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女孩看到家里來了生人,害羞地想要跑去樓上,卻被傅嶼寒一把抱了起來,聲音微沉:“不穿鞋亂跑什么,嗯?”
容淺勾住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頸項,聲音嬌軟.....
第1章
夜晚,容家別墅。
二樓的某間房門被拉開,一女生探出半個腦袋,向四周觀察。
門外安靜無人,她出來,輕帶上房門,下樓。她步伐輕快無聲,牽起黑色裙擺蕩漾,如精靈一般。
離玄關處只有三米。
兩米。
一米。
“容小姐,這么晚了您是要去哪?”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容淺腳步一頓,捏著裙邊的手收緊,轉身看向叫她的人,乖巧解釋:“靜姨,我去……圖書館?!?br />
靜姨是容家的保姆,見容淺步履匆匆,“我讓司機送你吧?”
她忙擺手,“沒事,我和沈如一起。爺爺要是沒問起,你就不用和他說了,省得他擔心?!?br />
一出門,坐在小車后排的沈如朝她興奮招手。
容淺上車后,沈如飛快給司機報地址:“DC夜店?!?br />
車子駛出,沈如嗅到容淺身的Gucci罪愛的漿果香味,她趴在前排靠背,看向旁邊的人,一臉壞笑:“噴這么性感的香水,還穿成這樣,是不是想去撩小哥哥呀?”
容淺烏發(fā)紅唇,皮膚又白,上身是一件白色的雪紡襯衫,布料輕薄,透出里頭的風景若有若無,帶著朦朧的誘惑。
容淺睨她:“我只是陪你去玩。猴子他出發(fā)了嗎?”
沈如是容淺的鄰居,高考后,容淺回到容家,結識了沈如,以及她的竹馬,一個外號叫“猴子”的男生,三人玩到了一塊兒。
“快了吧。你今天是怎么出來的,你爺爺竟然肯?”
“我瞞著他的。”
果然是瞞著,否則容老爺子怎么肯。沈如笑笑,摸摸她的頭:“等會兒別怕,到時候跟著我和畢豪就行,很安全的。”
容淺點頭無言。
車窗外夜色如墨,霓虹燈點亮起銀藍色的夜。
到地方下車后,眼前是一幢暗黑色的建筑,如同黑夜里蟄伏的猛獸,低調(diào)奢華。DC是林城的夜店之王,少男少女的狂歡之地。
容淺抬頭打量,站著沒動動。沈如笑了笑,拉住她的手往前拽:“走啦沒事的?!?br />
步子剛邁兩步,口袋里的電話就開始振動。沈如正掏出手機,看到是猴子的,立刻接起,笑問:“我和淺淺都到了,你在哪磨磨唧唧的……”
那頭說了幾句,沈如眉頭猛地皺起,罵了句“滾蛋”,然后狠狠掛掉電話,“死猴子竟然鴿我們!”
原來他臨時有事,有個哥們打架進派出所了,他得去一趟,讓她們自己去玩。
沈如視線一轉,看到夜店門口進去幾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社會青年,嘴里叼著煙,時不時爆幾句粗口,還對過路女生吹著口哨。
她緊張地吞咽下口水,把手機塞進兜里,看向往前走的容淺,叫住她:“淺淺,我們要不然 回家改天再來?哎呀,我突然記起來有個電視劇要開始了……”
她邊說,眼神還左右躲閃,用力把她往后拖,偏偏還笑得很“自然”。
容淺盯著她看了好久,忽地笑了。
她拉住沈如的手,開口。
——
“怕什么?”
-
“哎哎哎——”沈如被容淺拽進夜店,她驚呼著,就跟個被人追著抓去屠宰的尖叫雞一樣。
她掙脫開容淺的手,眼睛瞪得老大,“你……”這人膽子怎么這么大!
兩個女生對視著,最后沈如先繃不住笑了,挽過容淺,“走,玩就玩,我才不怕呢?!?br />
里頭視野偏暗,燈光流轉,音樂聲很大。她們進去,挑了個偏僻的位置,點上飲料。
黑人DJ正打著碟,舞池里的男女熱舞著,氣氛火熱。
臺上中央是個主唱的小哥哥,他一身黑T,銀白色的鴨舌帽后扣在腦袋上,脖子戴了個夸張的金色項鏈,鼻上的鼻環(huán)在燈光照射下閃閃發(fā)亮。結束了一首嗨歌以后,他站了起來,笑道:“Everybody,我現(xiàn)在找?guī)讉€帥哥美女上來玩玩游戲怎么樣?”
臺下頓時熱鬧起來,大家都說同意。一束燈光隨意照射著,最后停在哪個人身上,哪個人就要上臺。
大家放的很開,撕掉了白天偽裝的皮囊,顯出最狂野的靈魂,幾個人上去,有的高歌一曲,有的和女朋友告白,現(xiàn)場氣氛越來越嗨。
容淺轉眼一看,沈如哪有剛才進門前害怕的樣子,喝著酒嚎啕大笑,也跟著起哄。
她淡笑著收回視線,突然眼前一亮,粉色的光束照亮了她的臉,坐在前面的男女們轉過頭齊齊看向她,臺上的主唱伸直手臂,指向容淺,笑著吹了下口哨:“竟然是一位美女哦,來來來快上來!”
沈如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淺淺,他說的是你啊!!”
容淺有點懵圈,最后被人推搡著上了臺。主唱看著她略顯稚嫩的面容和小巧玲瓏的身材,笑著改口:“小妹妹,你看過去年紀好小,你……成年了嗎?”
“……”容淺點點頭,臺下大笑。既然成年,主唱當然不放過她:“來,表演個才藝?!?br />
容淺微抿唇,沒反應,主唱見她臉色泛紅,好像很緊張拘束,他從椅子上起身,到她面前,把話筒遞給她:“什么都行,或者唱幾句?”
身后響起琴聲,似乎已經(jīng)準備好給她即興伴奏了,容淺轉頭看向電子琴,指了指它,認真問:“彈琴可以嗎?”
主唱一愣,玩味一笑:“可以啊?!?br />
他朝臺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臺下頓時安靜。大家看著容淺走向電子琴,以為以小姑娘乖巧的外表,可能要來一首舒緩的曲子,正提起興趣要洗耳恭聽,然而耳邊傳來的竟然是極為歡快的音符。
而這琴聲正是剛才主唱最后唱的那首嗨歌的旋律!
有人以為這個環(huán)節(jié)結束了,抬頭去看,發(fā)現(xiàn)彈琴的人不是剛才的專業(yè)琴手,而是剛才上去的小姑娘!
主唱瞠目結舌,他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眼花,這小姑娘彈琴竟然彈的這么6!
容淺看著譜子,手速飛快,在黑白琴鍵上跳躍著,似乎像是練習許久一樣,游刃有余。
“Oh,so cool……”黑人DJ見此,發(fā)出一聲贊嘆,搖晃著身體,手下跟著打碟配合起來,鼓手貝斯手也加入,主唱酷酷地做了個“rock”的手勢,跳了起來,現(xiàn)場氣氛再次被點燃了。
容淺彈奏著,唇角慢慢勾起,身子也跟著有些小幅度擺晃,帶上了幾分性感的狂野,完全褪去了原本乖巧的模樣,渾身散發(fā)著魅力。
她就像一個發(fā)光體一樣,奪人眼目。
最后音樂聲停下,掌聲爆發(fā),全是獻給讓人驚艷的容淺,在一旁看著的琴手給她豎起大拇指,主唱也熱情地和她擁抱。
容淺下臺,沈如都激動壞了:“淺淺,沒想到你彈琴這么牛逼!666!”
容淺抿了口雞尾酒,莞爾一笑。
舞臺上繼續(xù)唱歌,沈如喝著Margaret,突然想起一事:
“淺淺,我聽說你叔叔要回國了?”
容淺一怔。她對于這個所謂的叔叔,完全陌生。只知道他叫傅嶼寒,小時候受容老爺子照顧,住在容家。高考結束后她回容家的這段時間,因為他在國外,她就還沒見到他。
“我不太清楚?!?br />
沈如一臉花癡,傻笑道:“傅叔叔特別帥,而且還很有錢?!?br />
容淺淡定發(fā)問:“你喜歡他?”
沈如被她的神奇推論驚得口里的酒險些噴出來:“什么鬼,你說的是哪種喜歡,他比我大一輩好不好,而且好像都有女朋友了?!边^年的時候,她看到過傅嶼寒帶一個女人回家。不過他都28了,沒有女朋友還真有點奇怪。
這時,有幾個小哥哥過來邀請她們跳舞,沈如跟他們走了,容淺不想去,繼續(xù)待在位子上。
她安靜喝酒,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耳邊響起曖昧的聲音:“小妹妹怎么一個人喝酒?”
她轉頭,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頭金燦燦的黃發(fā),頭發(fā)下盯著一張笑得猥瑣油膩的社會青年臉。他皮膚黝黑,穿著花格子襯衫,耳朵夾著一根煙。
容淺眉頭一皺,往旁邊挪了挪位置。然而黃毛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你一個人嗎?要不要去跳個舞?”
容淺閉口不言,黃毛朝她坐近一步,手搭在玻璃桌上,大金表磕出清脆的聲音:“小妹妹,別那么害羞嘛。”
他喋喋不休,語氣也越來越曖昧,腦袋越湊越近,恨不得把眼前的美人生吃了一樣。
容淺抬頭看向他,好半晌,冰冷的臉上突然帶上笑,“跳舞可以,不過你得請我喝一杯吧?”
黃毛見她有回應了,笑著咧出一口黃牙,“好,你愛喝什么都行,服務員過來,點酒!”
點完后,黃毛掃了眼她不盈一握的腰,眼冒精光,手就伸過去,快碰到時容淺突然起身,朝他嫵媚一笑:“我去個洗手間?!?br />
到嘴的肉飛了,黃毛不甘地咽了咽口水,還是笑著點頭。
她走后,黃毛賊眉鼠眼往四周看了看,手從口袋里摸出來一包粉,眼疾手快地把粉倒進侍酒生給容淺上的酒里,晃勻后面色恢復自然。
疏不知,沒去廁所的容淺全程目睹到了這一幕,她本想走,可此刻,她冷笑一聲……改變主意了。
容淺回來,黃毛把酒推到她面前,語氣迫切:“來來來,喝酒?!?br />
她拿起,晃了晃酒杯,又慢悠悠放下,手指移向旁邊一個玻璃酒瓶,輕輕摩挲著。黃毛唇角的笑容頓住,問:“怎么不喝了?這味道可好了你嘗嘗?!?br />
容淺嗔他:“你那么著急干嘛?你也喝一口呀。”
黃毛忙把她舉杯的手按了下去,心里癢死了,“我不喝,這個是你點的。”
容淺的目光從玻璃瓶移到黃毛臉上,紅唇輕啟,聲音嬌軟:“哥哥,不急,我先給你表演個節(jié)目吧?”
這小妞到是挺會搞“前戲”的,他只能依著:“什么節(jié)目?”
她把長發(fā)別到而后,嘴角勾起嫵媚的笑,朝他勾勾手指頭,“你過來點兒聽我說?!?br />
黃毛嘴角咧到耳根,整個人快貼到她身上,手無聲去碰她的腰:“你說,什么都行?!?br />
現(xiàn)場的音樂聲震耳欲聾,無人注意他們這里。
容淺無聲一笑,看向四周,握著玻璃酒杯的手逐漸收緊,就在黃毛手指輕觸到她腰的那一刻,她拿起酒杯,直接朝黃毛腦袋上招呼過去。
干脆利落。
“砰”的一聲,玻璃破碎的清脆聲響起,黃毛額頭立刻流下兩道血條子。
黃毛捂著腦袋,面色突變,猙獰地瞪大眼睛:“艸你媽的!”
他剛想一巴掌呼過去,容淺就狠狠地踹向他坐的高椅,黃毛失去平衡,人和椅子一起摔到地上。
聲音之大,吸引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黃毛感覺被一個女的整的,當眾出了洋相,腦袋直溜溜滿血,氣的發(fā)暈。
他又爆了句粗口,容淺看著倒地的他,把酒杯一扔,歪了歪腦袋,認真問道:
“豬腦開花,這節(jié)目好看嗎?”
-
容淺走去洗手間??戳搜塾沂值难獫n。因為剛才砸黃毛,玻璃渣也劃了她手一道口子。
清洗了一下,感覺還有些辣辣的疼。
她出來,邊走邊給沈如打電話,那頭無人接聽,估計跳得太嗨了。
她嘆了口氣,抬起頭,就看到自己不知走到了哪,周圍很安靜,有好幾個房間,似乎是辦公區(qū)還是后臺。
她收起手機往回走,拐角盡頭就出現(xiàn)幾個人。
“小妹妹,你跑得這么快干嘛?”
為首的是剛才的黃毛,他身后跟著幾個兄弟,步步逼近。黃毛面生寒意,眼里冒著火光,虎視眈眈。
容淺瞳孔一縮,冷聲發(fā)問:“你們想干什么?!?br />
黃毛下巴一抬,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干什么?干你啊。”
黃毛的目的擺到臺面上,容淺眉頭一皺,眼里滿是厭惡:“你們再往前一步,我就報警了?!?br />
黃毛壓根不怕,越走越近,“你他媽試試看???”這里無人,她肯定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對身后的小弟招呼一聲:“上去,幫她綁起來!”
小弟們垂涎欲滴看著容淺,得到準許,就如餓狼撲食,正上前,就聽到一聲怒吼:“你們在干什么?!?br />
男人聲音從身后視線昏暗的地方傳來,仿若幽靈,讓人心里一顫。
容淺發(fā)覺有人走近,而且不止一人,腳步聲響起猶如詭異的協(xié)奏曲……
她望過去,一雙黑色皮鞋最先踏進視野里,踏在灰白色地板上,锃光發(fā)亮。
黃毛聞言,朝后看去,身子沒由得一顫,嘴角一抽。小弟們嚇得退到一旁,容淺往上移的視野才逐漸清晰。
一身精致裁剪的黑色西裝,身影清雋而挺拔。再往上,是張輪郭分明的男人的臉。他有著薄薄的雙眼皮,微微挑起,眼角還有個淚痣?;璋档囊暰€,依舊遮擋不住他矜貴的氣質(zhì)。
男人視線微垂,落在容淺臉上,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詫異。
他的左后邊,站著手提公文包的男人,他目光看到容淺那刻怔了瞬,吃驚收不住。
最右邊則站著個矮矮胖胖的男人,一身西裝感覺要被他撐破。
容淺看著眼前突然冒出的幾個不速之客,這股氣場讓她覺得來者不善。
然而矮胖男人認出黃毛,眼睛一瞇,聲音壓低幾分:“這是怎么回事?!”
這男人是黃毛的大哥,看到大哥來了,他拽住容淺就開罵:“大哥,這賤.人剛才打我!你看我這額頭,都流血了!”
容淺心里一顫,想走,卻被黃毛兄弟死死攔住。
黃毛越罵越兇,口里吐出骯臟的詞匯,“……是這女表/子勾引我!”
容淺感覺怒氣上騰,就想把他按在地上錘。幾個男的冷眼旁觀著,沒有一人替她說話,她感覺自己落入虎穴,求助無門,一種冰冷的絕望升上胸口。
她被人堵在昏暗的過道里,后面是冰冷冷的墻,前面都是黃毛的人,他們怎可能輕易放過她?
內(nèi)心的恐懼不斷蔓延心頭,讓她的心怦怦跳得飛快,全身發(fā)熱,她從口袋里悄悄拿出手機,大拇指點著屏幕,顯出數(shù)字——“110”。
她必須要報警,不能坐以待斃。
正當她要按下綠色的撥聽鍵……
這時,“啪”的一聲,金屬打火機合蓋的聲音劃破沉寂。
為首的男人抬起頭,口里輕吐出一口煙,眉宇間閃過薄戾,嘴角勾起極淡幅度的笑,看向黃毛,眼睛微瞇:
“罵夠了么?”
第2章
男人的聲音倦倦的,透著不耐煩。他本身自帶著壓迫人的氣場,讓在場的人心頭猛地一緊。
大哥看著身邊的金主臉色逐漸轉陰,正打算叫黃毛趕快滾,可黃毛這個沒眼力見的,腦袋揚起的弧度是高傲的45度,拽拽地問了一句:“你誰啊?我跟我哥講話關你毛事?”
黃毛還沉浸在“我有人罩”的幻想中,誰知話音一落,左臉就被人狠狠扇了過去,力道之大讓他耳朵嗡嗡,踉蹌著往旁邊摔了幾步,嘴角流出血。
令人震驚的是,打人的正是他口中的“大哥”:“關誰事?關你爸爸的事!狗東西,趕快給我滾蛋!”
他怒斥一聲,抬起氣的發(fā)紫的臉,畏畏縮縮看向中間氣定神閑的男人,低頭哈腰:“抱歉傅先生,我這小弟不懂禮貌,我回去定會好好教育?!?br />
黃毛這下知道大事不妙,嚇得不敢說話,哪有心情再管容淺,帶著兄弟正要跑……
男人卻再次開口了:“這么著急走干什么,不是還要你大哥處理公道嗎?”
黃毛聞言,額頭上冒出大滴汗來,緊張地腿發(fā)軟。大哥死命地瞪著他,恨不得把它腦袋擰下來丟到臭水溝里。
這時,拿著公文包的助理詢問容淺:“這位小姐,剛才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的聲音沉穩(wěn)有禮,吸引全部人的焦點轉移到全程閉口不言的容淺身上。
她低下頭,緩慢道出完全不同的真相:
“剛才我一個人喝酒,是他過來騷擾我,見我反抗,還拿玻璃劃傷我的手,他就追過來,想把我綁起來?!?br />
她的聲音輕顫,帶著害怕和委屈,一看過去就是手無縛雞之力,乖巧又柔弱的女孩。
黃毛瞪大眼睛,大聲反駁:“你他.媽撒謊!我腦袋就是你砸的!艸你竟然敢污蔑我!大哥,你要相信我,你可以調(diào)監(jiān)控??!”
容淺心猛地一跳。
助理卻道:“這幾天監(jiān)控出了點問題,目前還在維修?!?br />
還沒開心兩秒的黃毛:wtf??。≡趺搓P鍵時候監(jiān)控就壞了!
容淺看向氣得要跺腳的黃毛,又緩緩道出一件事:“他給我的酒下藥,我看到了?!?br />
黃毛腿一軟,聲音頓時小了:“你你你你血口噴人!”
容淺隱著笑意,“15號桌的Singapore Sling,如果幸運的話,應該還沒有被服務員撤掉?!?br />
黃毛心里一涼。
她說完,為首的男人視線落在容淺流血的傷口上,而后抬眸,神情寡淡,聲音卻冷了幾分,“去拿。”
“是。”助理一愣,立刻去辦。
在一旁的大哥笑著勸說:“傅先生,您看您這么忙,這種小事交給我來處理就好,我保證讓這個兔崽子好好和這位小姐賠不是!”
然而他口中的“傅先生”卻充耳不聞,手里轉了轉那只精貴的百達翡麗星空腕表,看得老大眼皮子突突地跳。
一分鐘后,助理帶回來了那杯雞尾酒。
黃毛看到這酒,身子一抖,說話都開始哆嗦:“這這……怎么查!誰敢確定是那杯!”
“怎么查?”男人雙手插兜,眉眼的情緒悠閑懶散:“你試一試就知道了?!?br />
命令一發(fā)出,男人身后的幾個保鏢上前把黃毛抓了起來,按著他跪在地上,助理拿著飲料上前,狠狠灌進黃毛嘴巴里。而這個過程,大哥一句求情的話都不敢說。
容淺看著沒意料到的一幕,手心開始冒汗。
黃毛喝了飲料,沒一會兒,就撲通倒在地上,若死尸一般。
“這只是安眠藥?!敝硖ь^匯報道。
為首男人看著倒地不起的人,面帶嫌棄,冰冷開口:“拖下去處理?!?br />
于是黃毛就被粗魯?shù)赝献撸轀\看著,寒意從背脊升了上來。
大哥忙給容淺和男人道歉,見男人臉色極差,哪敢再提公事,趕快溜了。
而后助理看了眼老板,會意后上前詢問容淺:“小姐,你的手沒事吧?我讓工作人員給你處理一下?!?br />
容淺搖頭,往旁邊退了一步,頭低低的:“不用,謝謝你們,我先走了?!?br />
容淺快步離開這里。走到無人的地方,她靠在墻壁,拍著自己的胸口,大大松了口氣,攤開掌心,指尖掐入的痕跡還在。
緩過來,她掏出手機,好多個沈如的未接電話,她回了過去。
她去到夜店門口和沈如匯合,沈如問她跑去哪了。容淺不想她擔心,就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兩人叫了輛出租車。在車上,沈如開心地說今晚和小哥哥跳舞的事情,而容淺靠在窗邊,腦子里回憶起那個神秘男人,還有些怔愣。
車子駛進別墅區(qū),容淺就看到后面有輛黑色奔馳,一路從夜店尾隨到這里了。經(jīng)過剛才的事,她的心格外敏感警惕。
正當她疑惑之際,黑色車子突然一拐,駛離了此地。
-
回到家,客廳只點著一盞微弱的燈光。她換著鞋,靜姨就從樓上下來:“容小姐,你總算回來了?!?br />
“今晚爺爺有問起我嗎?”
“問了,我說你去圖書館,他讓我看到你晚上回來了再去休息?,F(xiàn)在老爺已經(jīng)睡了。”
容淺上樓,打開容老爺子房間,看著他熟睡了,才安心回到房間。她坐到床上,抱著腿,看向窗外的夜色,愁悶涌上心頭。
爺爺?shù)男呐K已經(jīng)越來越不好了,年初還發(fā)過一次病,再過段時間就要去國外療養(yǎng)。
她還不知道能陪他多久。
-
另一邊的DC辦公室。
男人脫掉西裝外套,靠在椅背上,闔著眼眸。偌大的辦公室里,是灰偏黑的基調(diào),透著沉穩(wěn)肅穆。
敲門聲響起,助理計琛得到允許后走了進來,把U盤放在桌面上:“傅先生,這是剛才的監(jiān)控錄像。”
傅嶼寒掀起眼皮,計琛低頭主動承認錯誤:“抱歉傅先生,是我擅作主張,只是對方是容小姐……”
“人呢?!?br />
“已經(jīng)到家了?!?br />
傅嶼寒看向他,聲音冰涼:“我出國這段時間,DC晚上亂成這樣。叫李龍上來,我倒看看我養(yǎng)了一群什么廢物?!?br />
“是。對了傅先生,第三屆全國經(jīng)濟學學術研討會下周舉辦,S大學院秘書處已經(jīng)送來了教學現(xiàn)狀和改革建設報告,等您過目?!?br />
傅嶼寒按了按眉心,稍坐直身體,正打算處理報告,眼睛就瞥向桌上的U盤,他隨意拿起,插進電腦,點開監(jiān)控錄像。
這是剛才容淺在酒吧里和黃毛互動的視頻。
傅嶼寒看著,沒由得問了一句:“老爺子這幾天身體如何?”
“挺好的,美國那邊已經(jīng)安排妥當了。”
他支著下巴,看著監(jiān)控里那個和他今晚見到楚楚可憐完全不同的容淺,好半晌,唇角躍上一絲笑意,道:
“和家里說一聲,明早我回去吃早餐?!?br />
-
第二天早晨,太陽把光輝撒向大地。
鬧鐘響起,容淺迷迷糊糊地把它關掉,翻來覆去一會兒,爬起來了。
她拿起手機,看到家族群里有好幾條信息,有關于她。
【姨母:熙熙這又是去哪里旅游了呀?是不是和爸爸還有姐姐一起去的?】
【王熙熙:和爸爸去的三亞,沒有容淺姐,她早就回她自己家了呢?!?br />
容淺把手機丟到一旁,心煩意燥地垂著眼眸,回想起曾經(jīng)的事。
容淺的父母很早離異,離婚后不久,容父查出患惡性腫瘤后很快去世,容母才發(fā)現(xiàn)懷了孩子。她回到娘家所在的城市,生了容淺。
因為容家?guī)状鷨蝹?,容淺是唯一血脈,所以母親讓容淺和父親姓。容老爺子因為喪子之痛一度欲絕,直到知道容淺的存在,才有了希望。母親帶著容淺改嫁,卻受繼父偏待。王熙熙,就是母親和繼父生的女兒,一直很討厭容淺。
高二,母親意外離世,容淺在繼父家更加孤單無依,高考后她回到容家,陪在爺爺身邊。
容淺拿起手機,直接退了家族群。與此同時,沈如發(fā)來信息:【我看到你家門口停著一輛瑪莎拉蒂!好像是傅叔叔的車!他這么快回來了?】
這時靜姨敲門進來,聲音也帶了高興的情緒:“容小姐,你醒啦?傅先生回來了,爺爺讓你醒了就下樓吃早餐?!?br />
“好……”
容淺走出臥室,就聽到樓下傳來爺爺硬朗的笑聲,還有一個低沉的男聲和他交談著,容淺聽不真切,但也猜到了是誰。她腦袋往樓下一探,沒有看到傅嶼寒的身影。
她去洗漱,心里就在好奇她的這個叔叔到底長得啥樣。
洗漱好,她換上一件藏青色的長裙,把頭發(fā)扎起來,深吸了一口氣,走下樓。
客廳的鐘聲整點再次敲響,聲音清脆,緊接著傳來的是老爺子中氣十足的笑聲。容淺走向聲源處所在的餐廳,容康達看到出現(xiàn)容淺,搭在拐杖上的手朝她一招,“淺淺來,爺爺給你介紹一下剛回國的傅叔叔。”
她望過去,有個男人背對著她坐著,靠在實木椅的背影精瘦挺拔。
她聞言,聽話地走過去。容淺視線一瞥,男人搭在桌面的手上的星空腕表,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fā)亮。
她心里一動,嘴里的話已經(jīng)冒出來了:“傅叔叔……”
男人這時才轉過頭。
當熟悉的臉龐映入視野那一刻,最后的“好”字卡在容淺喉嚨口里。
容淺看清,男人白色襯衣的袖口處被精致挽起,陽光落在他臉上,漂亮的桃花眼挑起,眼角的淚痣發(fā)光,氣質(zhì)斯文溫和。
生了和昨晚那個神秘男人一樣的眉眼。
容淺:…………????
容康達沒注意到容淺呆若木雞的表情,笑意藹藹,拍了拍傅嶼寒的手,問:“這是淺淺,怎么樣,幾年不見是不是長大了許多,女大十八變啊?!?br />
傅嶼寒放下刀叉,視線朝她掠去,眉輕挑,唇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嗯,是長大了許多?!?br />
第3章
容淺在傅嶼寒對面坐下來,握著刀叉,快把頭埋進了餐盤里。
容康達看著她這樣子,以為是她害羞內(nèi)斂了,笑道:“淺淺性格還是沒變,還是這么內(nèi)向?!?br />
傅嶼寒抬眸看她,薄唇輕挑:“應該是看我面生,害羞了。”
容淺:“……”
老爺子撫摸著修剪整齊的山羊胡,“昨晚那么晚和隔壁丫頭去圖書館看書了?以后那么晚出去,就讓司機送哈?!?br />
“圖書館?”傅嶼寒尾音上揚。
容淺手一抖,刀叉磕在白瓷盤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容康達點頭,手隨意搭在刻著雕花的拐杖上,對傅嶼寒夸贊容淺,“淺淺書讀得很好,和她爸以前一樣愛學習,現(xiàn)在考到了S大學鋼琴。”
容淺手心出了汗,已經(jīng)做好被戳穿謊言的準備了,然而傅嶼寒半晌淡然開口:“嗯,一看過去就是很乖的女孩。”
她倏地抬頭,就和他含笑的目光撞上。
他為什么選擇幫她隱瞞著?而且那句“很乖”,就像在說反語一樣……
傅嶼寒繼續(xù)道:“不過高考完可以放松一下,有空和朋友可以去DC喝點飲料。”他話語一頓,“不知道淺淺有沒有去過?說不定會喜歡。”
容淺輕抽了一口氣。
容康達放下參茶,擺手,語氣略帶責怪:“你別以為你在DC就這么放心,淺淺咱們別去那種地方啊,亂的很等會兒出事了怎么辦?!?br />
傅嶼寒抿了口牛奶,唇角的弧度沒變,“嗯,女孩子還是小心點,喜歡也不能單獨偷偷跑去,對吧?”
容淺的心被他搞得七上八下,手心冒出汗來,她聞言,只能點頭不語。
而此刻心里。
恨不得馬上逃離此地,逃離這個人。
好在接下去,話題回到了傅嶼寒身上。容淺快速吃完飯,回到房間。她長舒一口氣,倒在床上。
舒緩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接起,沈如的聲音竄進來:“淺淺,你看到傅叔叔了嗎?”
容淺:“……看到了。”
“我說的對吧,很帥!”
容淺感覺沈如的花癡隔著屏幕都要溢過來:“……你要是喜歡,可以直接過來看。我不介意你再搬個小板凳,坐在他旁邊,一口一個叔叔,保準你心滿意足?!?br />
“……”
聊了幾句,掛掉電話。容淺在房間里聽了會兒歌,打算去琴房練琴,她出門就看到樓下進進出出幾個黑衣人,小心翼翼來回搬運著紅酒。
容淺心感奇怪,而后聽到其中一個人,轉身詢問:“傅先生,這瓶放哪里?”
一雙皮鞋踏進門里,“這瓶不用放了,給宋家二少爺送去?!?br />
“是。”
傅嶼寒像是察覺到有人在看她一樣,目光突然向上移。容淺飛快縮回身子,躲到墻壁后面。
傅嶼寒嘴角掛了笑,收回目光。
她飛速溜回臥室里,關上門。過了會兒,她再出去,樓下已經(jīng)沒聲音了。她下樓,看著酒柜里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紅酒,有點震驚。
她走近,看到一個玻璃柜里,放著三瓶1997的La Romanee-Conti的干紅葡萄酒。
她看向門口那輛黑色的瑪莎拉蒂GT,意識到沈如說的有錢,可能比她想象中還有錢。
開著豪車,喝著名貴紅酒,渾身鑲金,有權有勢。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
家里突然多了一個對她來說的陌生人,容淺不太自在。晚飯的時候,她找了個借口提前吃完上樓,錯開傅嶼寒回家吃飯的時間。
她也說不清心里為何戒備,可能是因為她感覺他城府很深,或者是她從小沒有親生父親陪伴,繼父對她很苛待,她對于男性長輩有種莫名的抵觸和忌憚。再加上他們之間并沒有血緣關系,從小沒有生活在一起過,她無法做到親昵,更別說主動去迎合。
她性子一直都是內(nèi)斂的,淡淡的。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似乎從記憶開始就不曾有過。
吃完飯,她回到琴房,繼續(xù)練琴。她喜歡彈鋼琴,母親也從小讓她學習,暑假她每天至少會花兩個小時練琴。
唯有在彈鋼琴的時候,她才能心無旁騖,全身投入,仿若身處另一個只有她的世界。
她在鋼琴上極富天賦,很小就過了鋼琴十級,獲獎無數(shù),記憶里也很好,記樂譜很快。
她的手指放在鋼琴上,就會不自覺動起來。
琴房流淌出優(yōu)美動聽的琴聲,她微閉上眼,嘴角不自覺輕揚起笑。
正當她陶醉其中時,電話鈴突兀地插進來。她睜開眼,去拿手機,看到一串陌生號碼。
來自江城。
她眸色一暗,在響鈴快結束后,接起了電話。
“喂?!彼曇糨p輕的,不帶溫度。
那頭傳來柔弱的少女聲:“姐姐,你可算接電話了?今天怎么就退了家族群了呀?是不是怪我說錯話了?”
說話的正是她的妹妹,王熙熙。
容淺眉峰蹙起,“你有事么?”
“姐姐,你真的生我氣了嗎?你走后,我好想你,你的房間我留著的本想保持原樣,可是被爸爸硬要改成了麻將室,還把你房間的衣服都扔掉了,我也沒辦法……不過爸爸又給我買了棟別墅,我里面專門給你裝修了一間房間,隨時歡迎你回來的?!?br />
王家有一家公司,原本做著不大不小的房地產(chǎn)生意,前年遇到商機,一夜之間暴富,輕松江城的上流社會。
容淺冷笑一聲,只覺得她做作的樣子惡心無比,“不用,那些東西我不要了,你們?nèi)恿司腿恿?,不關我的事?!?br />
王熙熙小心翼翼發(fā)問:“姐姐,你還在生氣嗎?媽媽發(fā)生意外就算和你有關系,都已經(jīng)過去了,爸爸其實也原諒你了……”
容淺掐著手機的指尖攥得很緊,關節(jié)發(fā)白,像是要捏碎它一般,“王熙熙,警告你別再來惡心我?!?br />
通話那頭響起繼父的罵聲,容淺掐掉了電話,氣得嘴唇發(fā)抖。
她手指繼續(xù)撫上琴鍵,可是當腦子里冒出那晚出車禍的畫面,她渾身發(fā)抖,彈不下去,等到她回過神來,已經(jīng)蹲在地上,全身縮成一團。
她深呼吸著,強迫自己平復過來。她手撐著地板,站起身。
把鋼琴合上,她走出琴房下樓,客廳里,容康達一個人坐著,面前擺著一盞普洱茶,他閉著眼,手搭在拐杖上,臉色清瘦滄桑。
她喚他,“爺爺——”
“淺淺,來爺爺這?!?br />
她在他旁邊坐下,聞到一股茶香,她握住他布滿粗痕的手,“您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他笑著搖搖頭,看著容淺的臉龐,感慨道:“爺爺是想起你小時候了,淺淺長成大姑娘,爺爺卻老了……”
他咳嗽著,她拍拍他的背,“爺爺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他擺手,“我沒事。再過幾天,爺爺就要去美國看病了,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她震驚,竟然這么快?
她心里難過,卻還是牽起嘴角:“我會好好的,爺爺放心養(yǎng)病,我等你回家?!?br />
“好。”他摸摸她腦袋,“爺爺不在這段時間,傅叔叔會照顧你。”
“傅叔叔……”
“短時間內(nèi)他都會留在國內(nèi),你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找他,再過半個月就要開學了,淺淺要乖乖的。”
容淺乖巧點頭。
靜姨端了兩盤水果過來,容康達看著其中一盤,對容淺說:“你拿盤水果給傅叔叔送去,他在樓上書房呢。”他看容淺和傅嶼寒還是比較生疏,想讓他們多接觸接觸。
“……好?!?br />
-
端著果盤,容淺站在書房外,回想起剛才爺爺說的話,感覺被條藤蔓纏繞胸口,悶悶的。
她清了清思緒,抬手敲門,“傅叔叔——”
然而叫了幾聲,里頭沒反應。
她只好打開門,房里沒有人,視野放遠,她看到陽臺外傅嶼寒挺拔的背影,襯著他的幕布則是漆黑的夜和漫天星辰。
她往前走,依稀就聽到他在打電話。
電話那頭嘈雜的音樂聲小了,身后卻傳來腳步聲,傅嶼寒轉頭就看到容淺站在陽臺門口,手里拿著盤水果,微抿著唇,腳步?jīng)]再往前跨一步。
他微皺的眉間一舒,對電話那頭說:“有點事,等等再說?!?br />
容淺見他掛了電話,主動解釋:“剛才我敲門你沒應,我就進來了,爺爺讓我給你送水果……”
她聲音輕軟好聽,一襲白裙襯得她乖巧玲瓏,傅嶼寒將現(xiàn)在的她與昨晚那個對黃毛笑得妖嬈嫵媚,又勇敢得拿酒瓶敲了他腦袋的她連想在一起,唇角就勾起了玩味的笑。
她站著不動,一副和他保持距離的戒備樣兒。他回過神,壓住快要溢出黑眸的笑意,手一招,示意她過來,意味盎然。
容淺走上前,把果盤遞出去。
他接過,輕笑著說了聲:“謝謝?!?br />
容淺正要走,傅嶼寒卻突然朝她走近一步,彎著腰和她平視,低聲問:“淺淺這么害羞,不愿意和我多說一句話嗎?”
從小除了家人和朋友,大家都叫她大名,可是此刻眼前這個對她來說陌生的男人親昵的喚她“淺淺”,再加上他聲音低沉繾綣含著笑意,她心里就感覺有螞蟻在爬,癢癢的。
她鼻尖充斥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涼風一吹又消散開。她心一跳,別開和他的對視,搖頭否認。
他看她微赧的樣子,覺得有趣,越發(fā)起了逗她的心。
他半蹲下身子,抬起頭看她,桃花眼微微上挑,帶著點勾人的意味,嗓音松懶:
“那怎么一看到叔叔就想逃走?”
第4章
“小家伙,忘記昨晚我?guī)湍愕拿α?,嗯??br />
男人帶著笑意的視線落在女孩臉上,眼角旁邊的淚痣仿佛盛滿星光。
容淺驀地頓住身子,細軟地微吐出一口氣,聲音佯裝淡定:“昨晚的事……我不記得了?!?br />
這小孩兒。
說起假話來還真是不眨眼。
他不怒反笑,聲音壓了過去:“淺淺記性這么差啊,那昨晚用酒瓶敲人腦袋的,估計你也不記得了?!?br />
“……?!”
容淺徹底呆住了。
不是說監(jiān)控錄像壞了嗎?!
她偏了偏視線,白若透明的指尖捏在裙擺上,思慮著什么,好半晌緩慢答道:“昨晚是他先來騷擾我的?!?br />
言下之意,她那番舉動是情有可原。
他眸子里情緒一閃,而后抬手,在她柔軟的發(fā)頂輕揉了揉,聲音摻雜著笑意落在她心里:“嗯,你做得對?!?br />
她一愣,對上他的目光,就見他薄唇微啟,繼續(xù)道:“但你個女孩子,那樣做很危險,不小心也會傷到自己,知道么?”
陽臺暖色的光暈灑落而下,伴著空中的微風,輕輕柔柔。
好像有個小鼓棒,在她心里敲了一下。
她沒想到他會說“她做得對”。
小時候,她在學校被一個男生欺負,那男生坐在她后桌,一直戳她的背,還拽她的頭發(fā)。容淺最后忍不住,打了他一下。男生哭著找老師,老師卻不分青紅皂白批評她沒教養(yǎng),說她無論如何不該動手打人,逼著她和男生道歉。
然而他卻不是這樣的人。他聽了她的解釋,也了解她當時的處境。
她點了點頭,突然冒出句:“謝謝你……”
謝謝他昨晚和今早的幫忙。
他聞言,眉梢一揚,放輕聲音逗問她:“你要怎么叫我?”
她身子微僵,動了動唇,水眸被細而長的睫毛壓著,蔥白指尖纏在一起。
開口,聲音很輕:
“傅叔叔。”
傅嶼寒一怔,心里有塊地方塌陷下去,舌尖掃過上顎,無聲笑著應了聲:“嗯?!?br />
這時,口袋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傅嶼寒回過神來,眉頭微皺,站起身來。
容淺退后一步,道:“那我回房了?!?br />
他點頭,容淺轉身,就在離開的那瞬聽到傅嶼寒對著電話那頭,好像叫了聲“白凝”,聲音收了和她講話的笑意。
容淺回到房間,看著鏡子里自己發(fā)紅的小臉。
還有些發(fā)懵。
她這是緊張還是在……害羞?
她看向滿天星的窗外,輕呼一口氣。
傅嶼寒,和她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
幾天后,容康達按計劃出發(fā)去國外療養(yǎng)。
臨走前,他把傅嶼寒叫到書房。房間里,老爺子面前擺著的普洱茶還淌著熱氣,他雙手搭在紅木椅上,面色烏沉,開口就提到了最牽掛的人:“嶼寒,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幫我好好照顧淺淺。她也是可憐,沒了爸媽,現(xiàn)在我又要走了……”
他語露苦澀,傅嶼寒立時安慰他:“容伯伯,您安心養(yǎng)病,淺淺我會照顧。”
“她這孩子,乖巧的很,我就怕她受了委屈,被人欺負?!崩蠣斪訜o奈擺手。
傅嶼寒想到什么,忽然勾唇,覺得老爺子有的時候還是不夠了解容淺。
他抬眸,但還是言道:
——
“我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的?!?br />
容康達下了樓,容淺迎了上去,爺孫倆握著手,一路講話到門口,司機已經(jīng)放好行李,恭敬在此等候了。
傅嶼寒等人站在后面,沒上前打擾。
容淺擁抱住容康達:“爺爺,你到了給我打電話?!?br />
“乖孫……”老爺子輕嘆一聲,“爺爺看好病,就馬上回來,淺淺要好好的等爺爺回來,行嗎?”
“好?!?br />
容康達沒讓容淺陪著機場,怕她要掉眼淚,就只讓傅嶼寒陪同。
爺爺上車后,容淺站在原地,壓著淚意,看著黑色賓利緩緩駛出,直至消失在視野盡頭。
-
容淺以為,爺爺走后,距離開學這短短半個月,時間會平靜過去。
沒想到第二天早晨,容淺醒來下樓,就看到餐廳里,靜姨站在正在吃早餐的傅嶼寒面前,語氣焦急:
“傅先生,我家里人挺著急的,就希望我趕快回去,可是您和容小姐不能沒人照顧……”
容淺聞言,腳步一頓,可聲音已經(jīng)被傅嶼寒和靜姨捕捉到了。
靜姨面色一尬,“容小姐,您醒了,來吃早餐吧?!?br />
容淺走上前,禮貌叫了聲“傅叔叔”。
后者撩起眼,視線落在她標致的瓜子臉上,而后應了聲,薄唇勾了勾。
她垂眉,在他對面坐下。她原本就坐在這個位置,只是傅嶼寒恰好坐在她對面的位置,她也不好刻意挪位,顯得太不自然。
面前漂亮的白瓷盤里,擺放著精致的早餐,全麥吐司微烤,培根火腿幾片,搭配著雞蛋和水果沙拉。然而她無心動刀叉,只想起做早餐的人剛才說的話。
“靜姨,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嗎?”她忍不住問。
原來靜姨二姐生了重病,急需醫(yī)藥費,今早打來緊急電話,希望她回家看看。
靜姨感到愧疚,本來老爺子去國外,容淺的飲食起居都由她負責,可現(xiàn)在一去,不知要去幾天。
容淺乖巧應道:“靜姨,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以照顧自己的?!?br />
容淺朝對面望去,男人握著刀叉的手修長分明,骨節(jié)漂亮,再往上,薄唇輕抿著,不笑的時候臉色清冷,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男人突然抬頭,和她的視野撞在一起。
他漸而勾起唇畔,容淺不知為何心虛得剛要埋頭,對面就傳來他的聲音:“那這幾天還需要再請個保姆么?”
她抬頭,發(fā)現(xiàn)他看著的人是她。
容淺微愣,搖頭,傅嶼寒默了默,對靜姨說:“那你現(xiàn)在就回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聯(lián)系我。”
“至于容淺……”
男人視線轉向所提到的人,語調(diào)微揚:“我可以照顧?!?br />
容淺:“……”
靜姨感激地聲音帶顫:“謝謝傅先生?!?br />
靜姨走后,餐廳里只剩下兩人??諝庖黄聊?,只有刀叉在瓷盤上的摩擦聲,以及客廳懸掛時鐘的細微滴答聲。
容淺低頭咀嚼著,默默不語。
今早她特地起遲了,猜著下來吃早餐碰不到他,誰知……
正當她打算飛速解決完早餐上樓,傅嶼寒放在桌上的電話,開始振動。
他看了眼來電人,接起。
“晚上幾點?”
“……”
“嗯,學校的事忙完我再過去?!?br />
容淺喝掉最后一口牛奶的同時,傅嶼寒通話結束,她正要走,他卻叫住了她:“小家伙。”
容淺:“???”
他怎么這么叫她……一次兩次,還叫上癮了?
但她還是抬起頭,琥珀色的眸子泛著光,略帶疑惑,只見他輕扯起嘴角,放下刀叉轉了轉手里的腕表,放輕了聲音:
“晚上我不在家,你一個人可以嗎?”
容淺心里一動,感覺有萬花筒在眼里投放出漂亮的顏色,讓人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她點頭,一臉認真,生怕他不相信。
他逐漸笑了,起身,拿起手機,先離開一步。
容淺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低頭,偷偷笑了。
-
容淺開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大大的別墅里只有她一人,不穿鞋可以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大膽吃好幾個冰淇淋,鋼琴可以少彈一個小時,多玩一會兒游戲。
最關鍵的是,能管她的傅嶼寒不在,她自由自在。
只要她閑下來,就會想起爺爺,又覺得很孤獨,所以她要讓自己忙起來。
晚上六點多,她從琴房出來,微涼的舌尖舔了舔唇瓣。
剛吃了兩個冰淇淋,現(xiàn)在完全不餓。
她打算去洗個澡,手機就進來一串陌生號碼。
她接起,腦袋一歪,臉和肩膀夾住手機,從衣柜里拿衣服,“喂,你好?”
“是我?!?br />
那頭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讓她身子微僵,她手指去夠手機,平息突然加快的心跳,老老實實喚了聲:“傅叔叔?!?br />
傅嶼寒問:“現(xiàn)在在家?”
“嗯?!?br />
“晚飯吃了么?”
“?。俊?br />
“要是沒吃,我讓人給你送點東西回去,想吃什么?”
容淺眨了眨眸子,立刻拒絕:“不用,我自己在家煮東西吃了……”一方面她吃不下了,另一方面她不想麻煩他。
“嗯?”
“吃……吃面?!?br />
他輕笑了聲,應著,而后掛掉電話。身旁的沙發(fā)上就傳來戲謔的笑聲,“傅爺,你這是和哪位美女打電話?。恳豢谝粋€吃了沒,好貼心啊?!?br />
傅嶼寒冰冷的視線如刀子般射了過去,眼底透著嫌棄,“你能正常點嗎?”
禹梁笑得更加痞,“我特么哪里不正常了?!?br />
高級會所的偌大的包廂里,兩個男人坐著,空氣浮著淡淡的香,服務人員走進走出,往桌面上擺著精致的菜肴。
禹梁撩了撩頭發(fā),腳往上一翹,搭在茶幾上,慵懶發(fā)問:“所以你到底和誰打電話?。窟@么溫柔?!?br />
傅嶼寒回過神,眉眼一揚,攆掉手里的煙頭。
“一小孩。”
禹梁懵了:“小孩???你他媽什么時候有的孩子?!”
“…………”
傅嶼寒抬腳直直往他踹了過去,視線壓過去,“我侄女?!?br />
幾秒后,禹梁才反應過來:“不會是容家那個千金吧?!”
他默認,禹梁驚訝:“這小孩竟然回容家了?!?br />
“她本來就是容家的人?!?br />
禹梁雖然從小和傅嶼寒玩在一起,可是對于這個容家千金也沒見過幾面,此刻知道她回來容家了,倒是覺得很稀奇。聽傅嶼寒這么一說,他笑嘻嘻打趣:“不錯啊傅爺,突然多了個侄女養(yǎng),是不是感覺很幸福?”
傅嶼寒晲他一眼,聲音薄薄的,“你喜歡你來養(yǎng)?”
“…………”當他沒說。
-
只吃甜品填肚的容淺,到了晚上九點多,有饑餓感了。房間里沒有零食,她想了想還是下樓煮點東西。
她出了臥室,樓下漆黑一片,估計傅嶼寒還沒有回來。
她放輕松了許多,輕哼著歌下樓,走去廚房。
“吃什么呢……”她去翻冰箱,發(fā)現(xiàn)靜姨走了,還是留了很多食材。
她拿出東西,準備煮面。
她系好圍裙,洗了個手,準備燒水。
她去拿鍋,然而沒想到鍋比她想象中重了好多,她手一滑,鍋就墜了下去。
“砰——”
“啊——”
伴隨著鍋掉到地面的巨大聲音,是她抑制不住的吃痛聲。
好巧不巧,鍋掉下去砸到了她的腳。她倒吸一口冷氣,提著腳尖跳了幾下。
好疼……
她皺著眉,趕快把鍋拿了起來,腳指頭冒出鉆心的痛。
她低頭查看著自己的腳,食指和中指已經(jīng)紅腫了,她正觀察著,突然感覺眼前視野一暗,一雙黑色拖鞋猝不及防映入視野。
她飛快抬頭,眼前就多了一個人。男人一張臉清雋涼薄,還頂著正在滴水的短發(fā),黑T包裹著他精壯的身材,眸子里仿佛氤氳著水汽。他似乎是剛洗過澡,身上還散發(fā)著淡淡的容浴清香。
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傅嶼寒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她飛快往后退了一步,眼皮子突突地跳。
他怎么回來了!
傅嶼寒目光略過她,掃向她身后的案板上的西紅柿和雞蛋,以及那包陽春面。
他掀起眼皮,黑眸微皺,一手撐在流理臺上,笑意玩味:
“又吃面?”
容淺眼皮子突突一跳,她往后退了一步,視線放空,極力掩飾尷尬。
“我又餓了……”
他無聲一笑,看著眼前的小身板,沒拆穿她的謊話。
他視線往下,她右腳微微踮起,白嫩小巧的腳趾有片紅彤彤的地方,看過去還泛了腫,格外扎眼。
見他低著頭,容淺腳往后一縮,不想讓他發(fā)現(xiàn)。
傅嶼寒眉頭輕皺,薄唇間落出幾個字:“腳怎么了?”
“被……被鍋砸了?!彼樕t了幾分。
他眼底閃過幾分無奈的情緒,眉梢的笑意減了幾分:“還能走嗎?”
她點點頭,他輕聲吩咐:“去沙發(fā)上坐著,我去拿藥?!?br />
她剛想說不用,可是傅嶼寒轉身而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她懊惱地捶捶腦袋,還是一跳一跳蹦去了沙發(fā)。沒一會兒,他從樓上下來,手里提著個藥箱。
把藥箱放到茶幾上,他拿出棉簽,沾了點消毒水,而后在她身旁坐下。
容淺伸出手,“我自己來吧……”
他沒把棉簽遞過去,語氣有點像命令:“把腳放上來?!?br />
“……”
她含著澀意,把腳搭到沙發(fā)上,紅腫的傷口完全暴露在男人的視野里。
他眉不經(jīng)意擰起,下一刻一只手輕握住她細嫩的腳踝,另一只手拿著棉簽覆了上去,清理著污漬。
他手掌灼熱的溫度源源不斷隔著皮膚滲透進來,帶著酥麻的感覺,蔓延全身,燙得容淺按在沙發(fā)上的手冒出汗來。
清理完,他拿出藥膏,再抹上去,冰冰涼涼的。
她蜷起掌心,低垂著眸,濃密的睫毛輕顫著,像個小蒲扇,卻散不開臉上的熱度。他溫柔的動作,使她又忍不住抬起眼偷看他。
他鼻梁很挺,瞳仁漆黑,特別是那桃花眼和特別的淚痣,生不知勾了多少人的魂。
容淺意識到,從小到大除了爺爺,還沒有個男人這樣對她。就連繼父也不曾這么溫柔。有一次母親不在家,她在家門口玩,摔了一跤,繼父看到了,一句關心沒有,冷聲讓她自己去買創(chuàng)口貼,說完就抱著妹妹出門了。
傅嶼寒見小姑娘沒了聲音,便抬頭看向她,誰知她小臉泛紅的模樣就被他捕捉到了。
他眼睛微瞇,松松垮垮的笑聲落進她耳里:“小家伙臉紅了?”
“……我哪有?!彼桃獾貏e開臉。
他放下棉簽,單手搭在沙發(fā)一側,身子往前和她靠近了幾分,聲音含著笑意,低低的壓迫人:
“淺淺知不知道,你撒謊叔叔一眼就看得出來?”
第5章
容淺心頭一跳。
他抬手,在她發(fā)頂揉了揉,“傷口傅叔叔幫你處理好了,這幾天注意一點,嗯?”
“……好?!?br />
他坐直身體,把臟棉簽丟進垃圾桶里,容淺剛松了口氣,耳邊就響起男人的聲音:
——
“今晚冰淇淋吃幾個了?”
容淺倏地一愣,順著他視線就看到了垃圾桶里五顏六色的冰淇淋包裝……
偷吃嘴巴還沒擦干凈。
傅嶼寒黑沉沉的目光壓了過來,薄唇勾起幾分輕挑,語調(diào)很慢:“只吃冰淇淋,沒吃飯?”
容淺語塞。
傅嶼寒起了心要逗她,拿出手機,“我記得前幾天爺爺還和你說你胃不好,冰淇淋一天只能吃一根,我剛好記起來今天還沒和他打電話……”
容淺慌了,去搶他的手機,身子和他靠近了幾分,蔥白細指不經(jīng)意碰到他的手,像個貓爪子,令人發(fā)癢。
容淺粉唇輕啟,看著他的眸子泛著光,輕聲道:“傅叔叔,你別和爺爺說,我保證以后不會了?!睜敔斶€在看病,要是知道他一不在家她就不聽話,肯定要擔心她的胃了。
她此刻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和那晚在夜店門口一樣,傅嶼寒心就這樣軟了下來,注視著她,聲音帶上柔意:“胃會難受嗎?”
她搖了搖頭。
“最后一次?!彼妗?br />
“嗯。”
他把手機解鎖開,遞給她,容淺錯愣著,就聽到他說:“點外賣吧,不要煮了,等會兒左腳也被砸了?!?br />
“……噢?!彼T了癟嘴。
“小家伙,以后在叔叔面前不許撒謊了,嗯?”他輕笑一聲,語調(diào)壓低幾分,“偏偏每次撒謊都要被我發(fā)現(xiàn),怎么辦?”
-
點了外賣后,傅嶼寒終于上樓。外賣來后,容淺去餐廳吃。
她正打開盒子,手機就進來一個語音通話請求,是沈如的。
她接起,沈如就問她明天有沒有空。
“我們一起去楊雪家吧,那人你之前也見過的。她一直邀請我們?nèi)ニ彝妫宕挝也缓靡馑季芙^了?!?br />
前段時間一次飯局上,容淺恰巧結識了這個富家大小姐,也是沈如的朋友。
容淺想了想明天無事,就答應了。
-
第二天早晨,容淺下樓,發(fā)現(xiàn)沒人,餐桌上什么都沒有。
她還以為自己要準備早餐,從冰箱拿出面白,就聽到身后傳來動靜。
傅嶼寒走進家門,一身運動服,手里多了幾袋東西。
他換好鞋子,抬眼注意到餐廳里多了個小姑娘,正一臉好奇地盯著他。
他到她面前,把早餐放下,微微俯下身子,視線和她平齊,眉梢挑了挑:“小家伙今天怎么這么早醒?”
現(xiàn)在他這么叫她,她已經(jīng)不奇怪了,她老實解釋:“我今天和沈如去同學家玩?!?br />
他點點頭,“那時間來得及嗎?傅叔叔買了早餐,你吃一下再走?”
“好?!彼嗣掳?。
他看向她手里的東西,笑問:“以為我沒有準備早餐?”
她點點頭,手里的吐司就被他抽走,低沉含笑的聲音落在頭頂:“這個不新鮮,以后我給你買,嗯?”
她又輕輕應了聲,感覺心跳得有些不正常,她沒敢看他,發(fā)頂又被他輕柔地揉了一下:“還不坐下?”
她飛快溜走,在位上坐下,他把買來的小籠包、餛飩等拿出來,擺在她面前,“夠吃嗎?”
“夠了?!边€太多了呢。
他放心上樓。她安心吃著熱乎乎的早餐,過一會兒就看到傅嶼寒從樓上下來。
換了身衣服。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穿西裝了。她也見過很多人穿西裝,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像他穿著那樣好看,身材挺拔,勾勒出最好看的款型。
他走過來,笑著問她:“是不是覺得傅叔叔很帥?”
“……沒有?!?br />
她毫不給面子。
他不怒反笑:“中午有回來吃飯嗎?”
她搖頭。
“我早晨有事,中午也回不來,你乖乖的,有事打我電話,知道嗎?”
“好。”
-
傅嶼寒出了家門,計琛拉開瑪莎拉蒂后門,恭敬低頭:“傅先生,請?!?br />
上車后,計琛坐在副駕駛往后看,傅嶼寒清冷著一張臉,完全沒了剛才在家里的笑容。計琛匯報著公事:“傅先生,今天您在研討會上的演講的內(nèi)容我已經(jīng)打印好,放在您手邊了?!?br />
“嗯?!?br />
車子往前行,傅嶼寒拿起報告掃了幾眼,便闔上眼眸。
一小時后,車子到了一幢大廈前。
車門拉開,一雙手工精制的皮鞋踏了下來。傅嶼寒理了理西裝,往里走。
一樓會議大廳里,已經(jīng)來了許多人還有記者。大家原本隨意交談著,突然就聽到有人說了句“傅嶼寒來了”,“唰”得將目光投到進門處的男人身上,一時間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相機的快門聲也紛紛響起。
一些小輩或者是初出茅廬的新人只能遠遠打量著,唯有那些在國內(nèi)有點地位的人才敢上前打招呼。
“傅先生,久仰大名,幸會。”說話的人是國內(nèi)某所高校的經(jīng)濟學教授,地位崇高,他竟然主動和傅嶼寒打招呼。
傅嶼寒微笑,和他握手:“徐教授,應該是我久仰大名?!?br />
原本眾人夠驚訝了,大家看到傅嶼寒上前和我國著名經(jīng)濟學老教授楊朔打招呼,楊朔笑得親切,還熱情地把他介紹給其他老教授們。
大家不免好奇,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今天是第三屆全國經(jīng)濟學學術研討會,前來參加的都是我國在經(jīng)濟學領域的優(yōu)秀人才。第一排坐著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一輩人,而唯一例外的,就是位列其中的傅嶼寒。
第二排有個年輕小伙子看到比自己年輕幾歲的傅嶼寒如此受人關注,不服氣地和身邊的人輕嗤幾句:“這個傅嶼寒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國外留學畢業(yè),發(fā)表了幾篇論文嗎?瞧他那自視甚高的樣子,我看過他那篇《數(shù)理經(jīng)濟學挑選案例的審慎性思考》,寫的也不過如此嘛?!?br />
他評頭論足個不停,傅嶼寒突然轉過身來,和他視線對上,思慮了幾秒問道:“您是成寧先生吧?”
成寧愣了下,“你……認識我?”
傅嶼寒勾唇一笑,“我讀研的時候看過您寫的論文,深受啟發(fā)?!?br />
“哦?”成寧下巴揚了揚。
傅嶼寒繼而道:“您在某篇論文中提到‘講價’歸為一級價格歧視這個觀點。但是在范里安的《微觀經(jīng)濟學:現(xiàn)代觀點》中,提出現(xiàn)階段所有實例都不是理想的一級價格歧視例子。講價形成的價格不是最高支付意愿,被當作最高支付意愿是不合理的?!彼笭枺斑€好您的錯誤被我們教授當成反面例子,以至于不讓我們出現(xiàn)同樣的問題。我在《數(shù)理經(jīng)濟學挑選案例的審慎性思考》,對此還有進行更進一步的說明,有機會可以和您一同探討。”
成寧聽完,臉色垮了下去,只能干巴巴笑著。
研討會結束后,楊朔熱情邀請傅嶼寒去家里做客,“小傅,這次再拒絕就是不給我面子了啊?”
能得到楊朔的邀請,眾人眼羨。傅嶼寒的能力以及學識都讓在座欽佩,能受到老一輩人的喜歡也是常理。
在車上,楊朔捋著白胡子,笑道:“今天的演講很精彩啊,我聽得都入迷了?!?br />
傅嶼寒但笑不語,看向楊朔手里滾動的佛珠,道:“楊伯,您手里的那串佛珠看過去質(zhì)地很好?!?br />
楊朔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點點頭:“這是我那寶貝孫女專門和她爸爸去國外給我挑的,確實不錯?!?br />
熟悉楊朔的人都知道,他孫女就是他掌上明珠,放在手里捧著的,提起便是驕傲。
到了家,下車后,管家就迎上來:“老爺您回來了?!?br />
進門家門,楊朔正要讓孫女過來和傅嶼寒打個招呼,然而看了一圈都沒看到,“雪雪呢?”
“家里來了兩個同學,在后院玩呢。老爺,時間到了,您得吃藥了?!?br />
楊朔看向傅嶼寒,略帶歉意:“小傅,你先隨意坐著,我去樓上換身衣服,順便吃個藥?!?br />
“嗯。”
他走后,就聽到后院傳來一聲喊叫:“容淺,你過來看看這花!”
“等等……”
聲音熟悉,傅嶼寒飛快往外看去,小姑娘的背影就晃進視野里。
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下一刻站起身來,朝后院走去。
楊雪和沈如在庭院另一角正裁剪著玫瑰,而容淺在另一角半蹲著身子看著水池里的金魚,眉目專注。
她撒了點魚食,見小金魚們吃掉以后,淡笑著站起身來,然而起身一個沒站穩(wěn),身子向后跌去。
她以為屁股要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誰知她雙肩被人從背后握住,她穩(wěn)穩(wěn)地倒進某個人的懷里,鼻尖縈繞而上是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身前的水池投著一片陰影,她心里一慌,飛快回頭。
男人精致的黑西裝映入眼簾。
視線往上,到了脖頸,薄唇,挺鼻,還有那雙勾人的桃花眼。
第6章
傅嶼寒握住她纖細的胳膊,朝自己拉近一步,讓她離水池遠了些,他低垂著眉眼,臉上似笑非笑。
容淺被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他,嚇得說不出話來,整個人還是懵的。
傅嶼寒挑起眉眼,笑了笑,聲音壓得很低:
“小家伙,還說叔叔不帥?都看呆了?!?br />
容淺還未回答,身旁就響起一串銀鈴般的聲音:“傅叔叔!”
沈如看到傅嶼寒,激動地沖過來,傅嶼寒松開握住容淺雙肩的手,朝沈如微笑:“如如又長高了不少?”
沈如靦腆地摸摸腦袋:“才一米六五呢?!?br />
他打量著矮沈如一小截的容淺,好似打趣,“嗯,比淺淺高?!?br />
容淺:“……”她也有一米六啊,穿鞋就可以……
楊雪跑過來,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也很驚奇,“你是誰???”
楊朔剛好下樓,過來介紹,得知容淺和傅嶼寒還有層叔侄關系,就讓他們中午一起留下吃飯。
三個小姑娘繼續(xù)玩,楊朔邀請傅嶼寒喝茶。
傅嶼寒點點頭,臨走前看了眼容淺,眉梢?guī)?。他走后,楊雪按捺住跳動的少女心:“這個叔叔好帥呀?!?br />
沈如小雞啄米地點點頭,“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呀,我有個超帥的叔叔?!?br />
沈如拍了拍發(fā)著呆的容淺,“你想什么呢?”
“沒……”容淺飛快走去一旁,腦子里揮之不去的是剛才傅嶼寒和她說話的聲音,她摸了摸有些發(fā)燙的臉,垂下眼來。
-
本來沈如是要留下來和容淺一起吃飯的,但是她接到母親的電話,得回家了。容淺本來想和她一起回去,但是傅嶼寒中午在這,他就讓她干脆一起留下。
楊雪把兩盤車厘子端到客廳,問坐著的人:“容淺,你叔叔愛吃車厘子吧?”
“我不知道?!?br />
楊雪癟了癟嘴,“沒關系,我送上去?!彼蠘?,敲了敲門,進去,看到傅嶼寒和楊朔正在下棋。
“爺爺,吃水果啦?!卑哑渲幸槐P放到爺爺面前,又端著另一盤放到傅嶼寒手邊,聲音很甜,“傅叔叔您也吃???這車厘子很甜呢?!?br />
傅嶼寒淡淡道謝,楊雪乖巧和楊朔匯報:“爺爺,我今天認真彈鋼琴了呢,老師還夸我了。”
楊朔笑意滿滿:“真乖?!?br />
“爺爺那我下樓了?!彼f著,眼睛還不經(jīng)意瞥向傅嶼寒,卻見他遲遲沒有去拿車厘子,甚至眼神也沒分給她一個。
她有些惱意,出來就看到女傭手里拿著她在國外買的白裙子,她面色一變,沒了在書房里的輕聲細語,“裙子要手洗,然后烘干,我明天就要穿!”
“……是,小姐。”
她瞪了女傭一眼,下樓就看到容淺站在她的鋼琴前,手指差點就要撫上去。
楊雪眉頭緊皺,朝她喊過去:“你別亂碰!”她到容淺面前,把她往后拽了一步,眼底帶了點嫌棄,“這琴在國外訂的,很貴的。”
容淺斂著眉眼,聲音不含情緒:“我就是看看?!?br />
楊雪抬眼看她,“就是鋼琴,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會彈。”
容淺抿了抿唇,轉身,“是沒什么好看的?!?br />
楊雪愣住,一把拽住容淺的手,臉上又堆上笑容,“容淺,我可沒其他意思,要不然你聽我彈一首吧,這鋼琴要是不彈,擺著可一點價值都沒有?!?br />
她坐下來,手指輕搭上琴鍵,面作陶醉,容淺以為她要來一手超高難度曲子,沒想到是《致愛麗絲》。
曲子好聽,只是比較簡單。她彈得很認真,結束后她抬頭勾起笑容問:“我彈得怎么樣,很棒吧?”這首是家里來客人她拿出來展示的,門面擔當。
“……”容淺嘴唇動了動,“還行?!?br />
沒有想象中拍手驚呼贊嘆連連,這反應讓楊雪不滿,“還行”這兩個字未免也太敷寒了吧,她小聲嘀咕:“搞得你能彈得多好一樣?!?br />
容淺不想搭理眼前這個眼高于頂?shù)拇笮〗?,走去客廳,默默拿了個車厘子扔進嘴里,楊雪又湊了過來,“容淺,你是傅叔叔侄女,你和他怎么長得一點都不像。”
“我們不是親叔侄。”
楊雪故作了然,“難怪呢,我見他和你一點都不熟,他都不怎么理你?!?br />
容淺笑了笑,反問:“那你和他很熟嗎?”
“我……”
她說不出話來。
楊雪其實一直都不喜歡容淺,容淺長得漂亮,性格清高,就連她暗戀多年的猴子也喜歡容淺。她很不爽。她不愿意和容淺多交談,就自顧自繼續(xù)彈琴。
-
到了飯點,傅嶼寒和楊朔從樓上下來。楊雪從廚房端出菜來,“爺爺,傅叔叔,吃飯啦?!?br />
“呦,今天雪雪這么懂事啊?”
楊朔走去餐廳,傅嶼寒視線掃了一圈,沒看到容淺的身影。
他走去后院,容淺剛好也從后院走進來,他低頭看到她兩只手灰灰的,粘著泥土,不禁笑了:“去挖礦了?”
她把手別到身后,“后院有種草莓,我只是去看看?!?br />
他垂眸淺笑,目光落在她嘴角,問了句:“吃了很多車厘子?”
“?。俊彼l(fā)懵。
他抬手,輕點了點她嘴角的果漬,容淺反應過來,飛快拿手指背用了蹭了蹭嘴角,還感覺有些黏黏的,心里頭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見她白皙的臉頰蹭出了點緋紅的顏色,他勾起唇角,“喜歡吃車厘子?”
她認真解釋:“很甜,我就多吃了點……”
他笑了笑,覺得她莫名可愛,“行,淺淺愛吃,那過幾天我們家也買甜甜的車厘子?!?br />
我們家……
她怔了下,嘴角旋即點上酒窩。
而后他拍了拍她的肩,“去洗手,準備吃飯了?!?br />
她溜去洗手間,洗干凈手,抬頭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又拿水拍了拍臉,消掉熱度。
來到餐廳,大家都入座了,楊朔和藹道:“來,坐雪雪旁邊吧?!?br />
容淺點頭,看著眼前精致的菜肴,還未動筷,就聽楊雪道:“爺爺,今天家里來了客人,我也下廚房幫忙了,雖然做的不好,但是容淺姐姐和傅叔叔喜歡吃就好?!?br />
“好好好,乖孩子?!睏钏沸?。
容淺記得楊雪剛才根本沒下廚房,頂多就是在廚房門口朝里頭的保姆喊了聲少放點鹽。但她什么都沒說,安靜動筷。
得到許可,兩個女孩也喝了點紅酒。
飯桌上吃著,楊朔就問起容淺今年多大,“高考啦?考到哪所學校?”
“S大。”
“不錯啊。”楊朔稱贊。
楊雪撇撇嘴,夾起山藥片扔進嘴里:“我覺得S大一般般呀,上次我去學校里逛過,也就那樣,沒有國外的大學環(huán)境好。除了音樂學院,S大好像也沒其他金牌專業(yè)的?!?br />
S大的這個專業(yè)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請來的老師在國內(nèi)外都是赫赫有名。楊雪曾經(jīng)報過這個專業(yè),想找點關系保送進去,可惜她水平太低,被拒了。
楊雪下巴抬了抬,看了眼容淺,容淺只是輕抿下笑,沒有接話。
楊朔和傅嶼寒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楊雪在旁邊聽著,主動搭進去話:“傅叔叔,您還是大學教授?。空鎱柡σ?。您在哪所高校當老師呀?”
傅嶼寒對上她一臉崇拜的眼神,淡笑地接過話:“我在S大任教?!?br />
上一秒她還說了S大的不好,此刻聽到傅嶼寒在此任教,楊雪下一句夸贊的話就卡在了嗓子眼。
容淺心里震驚,沒想到他的職業(yè)竟然是這個。他看過去不像老師啊……
這個話題結束后,楊雪再也沒敢說話,老老實實吃完飯。
兩個小姑娘吃完,楊雪就拉著容淺:“爺爺,我去彈會兒鋼琴,你們慢慢吃?!?br />
“好好?!?br />
容淺也只好下了桌,楊雪去彈鋼琴,想趁著傅嶼寒還在樓下,展現(xiàn)一下自己的琴技,他們肯定會刮目相看。
容淺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過了一會兒,楊朔和傅嶼寒從餐廳一同走出來。
楊雪余光瞥到兩人朝她走來,頓時彈得更賣力些,聲情并茂,一首曲子過后,楊雪揚起腦袋,等著被表揚,誰知她看到傅嶼寒視線往后一轉,看向沙發(fā)上的人,說:“淺淺,你不是也會彈鋼琴嗎?”
楊雪一驚,楊朔先一步開口:“哦?淺淺也會彈?來,過來彈一首,伯伯也聽聽?!?br />
楊雪瞪著眼,就看到容淺起身,朝她一步步走來。她只好站起來讓容淺坐下。
容淺抬頭就發(fā)現(xiàn)傅嶼寒好整以暇地盯著她,嘴角輕勾,似乎很期待。
容淺翻開鋼琴譜本,尋找著要彈的曲目,往下翻。楊雪心里鄙夷,嘴里卻笑說,“后面的曲子就越來越難啦?!?br />
容淺倏地合上琴本,輕聲說了句:“沒找到我想彈的?!?br />
楊雪恨不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找到?她直接說都不會彈不就好了?
“沒事的容淺姐姐,那你……”
楊雪剛想讓她起來,容淺手指撫上黑白琴鍵,旋即帶出歡快跳躍的前奏。
楊雪瞬間震住了,發(fā)現(xiàn)她彈的是肖邦的《幻想即興曲》!
這首歌她曾經(jīng)不自量力想練,難到她還沒彈過第一頁就放棄了,可是容淺竟然不看樂譜還能流利地彈出來!
流暢優(yōu)美的樂符在指尖跳躍著,手速快的讓人眼花繚亂,容淺融于琴聲中,給曲子注入了靈魂。
琴聲在別墅里流淌,就連管家和女傭都不禁好奇,正納悶著小姐什么時候會彈這么難的曲子,探出頭一看,才知道是另有其人。
楊雪臉色越來越黑。
鋼琴曲結束,容淺手指離開琴鍵,抬頭就對上傅嶼寒含笑的目光。
她臉色微赧,下一秒就聽到楊朔的拍手稱贊,和傅嶼寒道:“彈得好啊,這么高的水平,不學鋼琴可惜了?。俊?br />
容淺莞爾一笑,緩緩道:“楊伯伯,我學鋼琴的,S大音樂系?!?br />
楊雪:“??!”
第7章
楊朔愣了愣,豎起大拇指向傅嶼寒夸贊道:“難怪彈得這么好,這孩子非常優(yōu)秀??!”
傅嶼寒淡笑不語,像是默認。
楊朔旋即拍拍楊雪的背,“你看看你容淺姐姐,能考到S大器樂系多厲害,以后你可以向她請教彈鋼琴,知道嗎?”
容淺所考進的專業(yè),正是她夢寐以求想進的地方。
楊雪回想起早晨她在這里,還羞辱容淺不懂欣賞,此刻感覺臉色火辣辣的疼。
奈何爺爺在這,楊雪只能聽話點頭:“我會好好向容淺姐姐學習的。”她紅著臉和容淺對視一眼,羞愧得想跑路。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傅嶼寒就說帶容淺回去了。
上車后,容淺和他同坐在后排,她看到副駕駛的計琛,記起在夜店那次,他也在。
無人說話,車內(nèi)陷入沉默。容淺忍不住偏頭看了眼旁邊的人,只見傅嶼寒闔上眼眸,手搭在交疊的腿上。
俊朗的側顏勾勒出完美的線條,睫毛蓋在眼臉上。
她正看著,男人腦袋突然朝她一轉,掀起長睫,目光精確捕捉到她來不及收回的視線。
見她飛快坐直身體,晶瑩剔透的臉蛋鍍了層粉色,他展顏一笑,語氣悠然:“小家伙偷看我?”
“……沒有?!?br />
“傅叔叔都看到了?!?br />
前排的計琛聞言,神色一頓,從后視鏡望去,傅嶼寒常年的冰山臉上竟然帶了笑!還有剛才他說話的語氣……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傅嶼寒會開這種玩笑。
容淺看向他,假裝一本正經(jīng):“我是看你那側車窗的風景,不是在看你?!?br />
“好,那是叔叔誤會了?!彼σ鉂u深,困意少了些,換了個話題:“我今天才知道淺淺鋼琴彈得這么好?!?br />
容淺抿嘴,“我從小學?!?br />
“很喜歡彈鋼琴?”
容淺點點頭,他眼神落在她纖纖玉指上,勾起唇角:“你很適合?!?br />
無論是氣質(zhì)還是資質(zhì)。
容淺靦腆地低下頭,沒回答。
車子繼續(xù)行駛,容淺突然感覺小腹涌出一股熱流,她眉頭猛地揪起。
不會是大姨媽來了吧?
她心里一慌,沒想到它會提早拜訪,她也沒墊護墊來著。
車上都是男人,這種事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緊攥著的手心很快就出了汗,她正舉足無措著,抬頭剛好望到前面要經(jīng)過一家便利店。
她抓住機會開口:“傅叔叔,我想去便利店買瓶水,口……口渴了?!?br />
傅嶼寒抬頭,看向后視鏡,司機接到他的眼神,會意地將車子靠邊停下。
容淺正要去開車門,眼前就出現(xiàn)一張紅鈔票,而后聽到傅嶼寒說:“順便幫叔叔買包煙?!?br />
她點頭接過,下車,雙手別在身后,飛快溜進店里,直奔女生護理區(qū),拿了包衛(wèi)生巾小跑去收銀臺,把錢遞出去:“你好,請問這里有衛(wèi)生間嗎?”
“有,就在后面。”收銀員指了指。
“謝謝?!彼闪丝跉狻?br />
處理完,她從衛(wèi)生間出來,緊繃的一根線終于松了,她還檢查了下后面的裙子,還好沒染色。
拿了瓶水,走去收銀臺,她看向煙柜,不知道該買哪一種。
她詢問收銀員阿姨:“哪種煙比較好?”
“小妹妹你抽???”
她擺手,“不是,我叔叔抽?!?br />
阿姨拿了包中華下來,操著口音:“這個不錯的咧?!?br />
她也不挑,付款后,拿了煙走出店里。
上車后,她把煙拿給傅嶼寒,他接過她還給他的幾個硬幣,挑了挑眉:“就買了煙和水?”
容淺手一顫,下意識去擋住鼓鼓的口袋,“嗯……”
他勾了勾嘴角,沒說話,把煙扔到一旁。
車子重新啟動,容淺半曲著身子,身子靠在門一側,額頭滲出薄薄的汗。
早知道今早不吃冰了……
傅嶼寒側首看她,發(fā)現(xiàn)她買回來水,只是抿了幾口,嘴唇有些發(fā)白。
他收回目光,淡聲對司機道:“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點。”
-
到家后,容淺進門拖了外套,又進了洗手間。
傅嶼寒后腳進來,走到客廳就看到容淺的外套滑到了地上。他順手撿起,口袋里就掉出一包東西來。
他眉眼一垂,看清了上面寫什么。
小姑娘剛才所有的異樣舉動都得到了解釋。
傅嶼寒把衛(wèi)生巾收好,走去廚房,撥通了一個電話。
“白凝?!?br />
“怎么了?”
“有個問題,女生來例假的時候……”他一手插兜,踱步著,語氣還有些不自然,“吃什么能緩解疼痛?”
“???”白凝詫異想笑,“嶼寒哥你問這個?不會是……”
他掐斷她所有幻想:“是容淺?!?br />
原來如此。白凝給出建議,末了還調(diào)侃他:“你對你那小侄女這么關心呀?”
傅嶼寒垂眸一笑,“一個很有趣的小家伙?!?br />
-
容淺洗干凈貼身物,回房間正打算午睡,就聽到敲門聲。
她開門后,傅嶼寒站在門外,把手里的水杯遞給她,容淺接過,聞到一股紅糖味,表情僵住。
他難道……
然而他柔聲解釋:“解酒湯?!?br />
容淺眨了眨眼睛,發(fā)頂就被揉了揉:“小家伙,中午喝了酒,忘了?”
“我只就喝了點……”
他壓低聲音反問:“你很會喝?”
她老實地擺擺腦袋,他笑了笑,抬頭看向空調(diào),“空調(diào)開幾度?”
“26度。”
他點點頭,放了心,囑咐道:“喝完就去睡一覺,嗯?”
“好。”
他離開后,容淺關上門,松了口氣。
他應該還不知道她來例假的事。
她雙手捧著杯子,慢慢把紅糖水送進胃里。杯沿的溫度透過手心,慢慢暖到心里。
喝完一整杯,她低頭看了杯子一會兒,回過神來紅著臉把它放到桌上,飛快躺上床,把頭埋進被子里。
-
第二天,容淺正在練琴,繼父王盛的電話打了進來。
一接起,對方就是冰冷地直奔主題:“下周你媽忌日,你要不要回來?!?br />
容淺抿唇,沒有說話。王盛見那頭沒有動靜,又“喂”了一聲,終于傳來容淺不含情緒的聲音:“我會自己找時間去掃墓。”
王盛擰起粗眉,劈頭蓋臉的罵聲扔過來:“不孝順的東西,一回到你那容家連你媽都忘了?”
王熙熙在旁邊,連忙安慰:“爸爸,你別這么兇姐姐。姐姐,你是有什么事嗎?”
容淺深吸一口氣,“是我不愿意回去,有問題嗎?”
“你看看她!我就當沒有這個女兒了!我就是養(yǎng)了個白眼狼!”
王盛喋喋不休地罵著,容淺臉色愈發(fā)白,最后留下冰冷的一句話:“別亂認親,我也沒有你這個爸爸?!?br />
“你……”
容淺掐掉了電話。抱頭蹲在地上,細眉緊擰著,感覺腦袋發(fā)疼。
她不愿意回想當初破碎的曾經(jīng),夢魘般的痛苦把她纏繞得緊緊的,讓她快呼吸不過來。
一會兒后,她半緩過來,起身走出琴房。
已無心彈琴,她出門,漫步在別墅區(qū)內(nèi)的公園,傍晚細軟的風淡淡吹拂,使她心頭舒緩了些。
這時,耳邊傳來聲音:“容淺——”
轉頭一看,是“猴子”畢豪。
他走過來,問她怎么在這里。
“我剛好無聊,出來散散步?!?br />
他雙手插在兜里,身子朝她傾側,笑笑,“無聊了帶你去玩怎么樣?”
“去哪啊?”
他拍了拍她的肩,“夜店啊?上次你們沒去成是吧?今天我?guī)闳?。?br />
容淺突然也想去那種地方消消遣,答應后說:“那一起去叫沈如吧?”
他拽著她往自家車庫走,“她家里有點事,我們?nèi)ゾ秃?。?br />
容淺看到他新買的摩托,詫異他好像把所有錢都花在這上頭了。
畢豪把帽子遞給她,唇角一勾:“上周剛到的,還沒載過女生,你是第一個?!?br />
容淺把帽子戴上,他過來幫她整理好,最后滿意道:“ok,上車吧?!?br />
-
摩托很快駛到了DC夜店。
下車后,容淺看到熟悉的地方,面露遲疑:“猴子,我們要不然換家店?”
“為啥???DC最大最好玩了。”
容淺被他拽進去,就有個迎面走來的男孩子和畢豪打招呼:“猴子,今天又換了哪個妹???”
畢豪晲他,“什么叫又換?他媽就這一個?!?br />
“得得得我多嘴,你們玩啊,等會兒再找你?!?br />
兩人找了個偏僻的位置,畢豪得知容淺還沒吃飯,多給她點了小食。
容淺看著臺上,和那晚的主唱不同,是個女生。
夜幕剛剛降臨,此刻現(xiàn)場的氛圍還在醞釀著。
她微低著頭,不太想說話,畢豪見此,湊過腦袋來,溫柔問:“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有一點兒?!彼蠈嵆姓J。
畢豪:“我不問,你開心玩,我陪著你,我希望你今天回去的時候開開心心就好?!?br />
容淺扯起嘴角,“謝謝?!?br />
酒上來后,容淺剛抿了一口,口袋里的手機就振動了。
拿出來一看,“傅嶼寒”三個字在屏幕跳躍著。
她心頭一跳,對畢豪說去接個電話,遠離嘈雜的地方后才按下接聽鍵。
“喂,傅叔叔?”
那頭傳來他低沉柔和的聲音:“嗯。小家伙吃飯了嗎?我讓人往家里送了晚餐,馬上就到。”
容淺細眉擰起,咬著唇,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傅叔叔……我不在家?!?br />
“嗯?”
“我在……DC.”她到底還是老實交代了。
那頭默了兩秒,男人的聲音瞬間沉了幾分,褪去了笑意:“和女生一起?”
“和……男生?!?br />
第8章
容淺話音落下,電話那頭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她咬住小唇,正惴惴不安間,那頭終于傳來聲響。
聲音很低,仿佛在壓抑著某種情緒:“就你們兩個?”
“嗯……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玩完我就回家?!?br />
他終于道:
“十點之前?!?br />
聞言,她無聲松了一口氣,唇角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勾起,輕言:“謝謝傅叔叔?!?br />
掛了電話,容淺握著手機,靠在墻邊,不知為何本該開心,心里卻泛起了異樣的滋味。
她腦子里莫名其妙冒出一個念頭:他剛才雖然同意了,但她出來,也沒和他匯報一聲,他……是不是有點生氣?
-
電話的另一頭,禹梁看著傅嶼寒說完最后一句話,把手機放到桌上,臉色由晴及陰,眸子里暈上沉沉墨色。
空氣中彌漫著茶香,屏風遮擋側緩緩流出悠揚的古琴聲,如居山林。
美妙之音,此刻也難以舒緩對面人微鎖的眉頭。禹梁見著,把茶杯放到古色古香的茶桌上,偏頭看向屏風那側:“先彈到這吧?!?br />
那頭窸窸窣窣了幾聲,是起身離開。
禹梁把沏好的茶放到傅嶼寒面前,眉梢挑了挑:“你家小侄女又怎么了?”
瞧一個電話來,愣是把傅大少爺聽音品茶的好興致給弄沒了。
傅嶼寒不應,再次拿起手機,撥通另一個電話:“計琛,容淺在DC,你叫人去看看是什么情況。”
禹梁聽著,笑了:“她去DC了?那不是你的地兒嗎,緊張什么?!?br />
傅嶼寒抬頭冷冷地掃他一眼,禹梁識相地把嘴閉上,心里倒是稀奇傅嶼寒竟然對這個小姑娘如此上心。
沒過三分鐘,計琛的電話回了過來,匯報得巨無事細:“容小姐在一樓正和一男孩子喝酒,那男的是畢家的小少爺,兩人看過去就是單純喝酒聊天,沒什么親密舉動。傅先生,要不要在二樓開個單獨的包廂,請容小姐上去?”
傅嶼寒眉頭舒展,“不要打擾她,你親自過去,在店里看著,有什么事和我說?!?br />
“好的?!?br />
掛斷電話,他單手靠在椅側上撐著頭,眼睛微闔,禹梁見此調(diào)侃道:“看來小侄女好像怪不讓人省心的,傅爺,要感覺棘手的話,交給我啊,我?guī)湍憬逃?。?br />
傅嶼寒抬眼看著笑得一臉痞樣兒的禹梁,冰冷的眼神狠狠掃過去:
“滾?!?br />
禹梁舌尖頂住上顎,笑意收不住,“怎么,還舍不得了?”
傅嶼寒默然兩秒,倏爾淡然一笑,漆黑的眸子里泛上涼意。
禹梁被這一笑晃了一下神,而后就聽到耳邊傳來傅嶼寒微啞低沉的嗓音——
“是你家的嗎,就敢覬覦?”
禹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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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淺回去繼續(xù)和畢豪喝酒,兩人正聊著,從門口進來的幾個帥男靚女,看到他們這桌,直直朝他們走過來。
“猴子,你今天怎么在這???”其中一個男生視線一轉到容淺身上,“這位是?”
畢豪解釋:“我鄰居一妹妹。你們也來這玩???”
有個穿著皮衣短裙的女生走過來,手肘搭在畢豪肩上,笑得嫵媚妖嬈:“對呀,猴子,你也來唄?”
畢豪推正了她的身子,看了眼容淺,朝朋友們道:“不了,你們玩吧。”
“哎呀你這樣多掃興啊,你要不放心,可以叫上你妹妹一起來?!?br />
幾個朋友你一句我一句吆喝著,似乎是一定要把他帶走,畢豪只好詢問容淺的意見。
她對上畢豪為難的眼神,終于開口:“我沒問題?!?br />
于是幾個人就上了二樓。二樓的包廂一側的玻璃是可以看到一樓的舞臺,而下面的人卻望不到里頭的風景。
大家入座后,點酒的點酒,跳舞的跳舞,容淺和畢豪坐在一塊,剛才那個性感的女生又過來黏著畢豪,畢豪置之不理,轉頭問容淺:“還想喝點什么?再給你點一杯?!?br />
女生看著畢豪如此區(qū)別的對待,看著容淺的眼里多了幾分打量。
女生突然起身,坐到容淺旁邊,笑意滿滿:“你好,我叫七七,你叫什么名字?。俊?br />
“容淺。”
七七笑笑,“你是畢豪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了,你今天隨便喝,錢都算在我哥頭上。”她指了指正在點歌的男生。
七七主動和容淺套近乎,奈何容淺骨子里的那股清冷或者是內(nèi)斂的淡漠令人難受,七七愈加看不慣她,可依舊笑臉相迎。
幾個姐妹花坐過來,提議打牌,七七就邀請容淺,容淺婉拒不過,只好加入。
前幾局,畢豪看著容淺的牌,時不時指點兩句,把對面的人打得落花流水,七七看著畢豪和容淺咬耳朵的親密樣子,眼底的涼意漸深。
第三局開始,畢豪接到一個電話,就讓容淺先玩,他出去一趟。
他走后,幾個姐妹花打量容淺的目光就□□裸起來,有人就問:“容淺,你和畢豪是什么關系?。磕阆矚g他?”
容淺紅唇一抿,“我和他只是朋友。”
女生嘴里輕嗤:“畢豪對你那么好,你還說是朋友呢?逗我們呢?!迸鷾惖狡咂叨?,“這女的你可得好好教訓一下,瞧她清高那樣兒,我看著就惡心?!?br />
七七擺手,讓姐妹花閉嘴,她抿了口酒,妖嬈一笑,看向身旁的人:“容淺,別聽他們瞎說,我們繼續(xù)打牌吧?!?br />
有女生就說要加賭注,輸了的人要去一樓,他們指定一個男人,要和他接吻。
七七面露糾結:“這樣不好吧?會嚇到容淺的?!?br />
“誒要玩就要玩刺激的,慫的人可以退出啊?!?br />
容淺長睫一翻,眸光里印著樓下彩色的燈光,她淡聲道:“我都行?!?br />
女生們一愣,隨即抿嘴笑了。
新的一局開始,兩個女生都不當?shù)刂?,容淺看著自己牌還不錯,就多拿三張牌。
剛開始,容淺按著自己的計劃打,七七發(fā)覺容淺的牌她都能壓,就和姐妹花作手勢,讓她配合她。
容淺出了三個10帶4,七七立馬把自己的三個A壓下去,容淺說要不起。
主動權來到七七這,她勾起唇角,一副勝利在握的氣勢,繼續(xù)打,接下去幾小輪,都以容淺要不起為結束。
有女生靠到七七旁邊,悄聲說:“我已經(jīng)提前樓下幫你找到人了,有個滿臉褶子的大叔哈哈哈……”
七七看向容淺,只見靜靜思考分析,不急不躁。
她笑了笑,看這女的還能裝淡定到什么時候。
七七出了一張2,只剩一張牌的她看著容淺沒反應,笑著把最后一張5扔到桌上,“你輸……”
然而話未說完,容淺突然拿出一張小王。
七七愣住了,“你……”她瞪大眼睛看向?qū)γ娴慕忝没?,她以為這張牌在女生手里!
那女生也慌了,她也以為小王在七七手上!
兩人對著暗號,不知是什么地方出了偏差,漏算了這一步!
容淺看向七七,莞爾一笑,“還剩一張?”
“……”
于是接下去,容淺開始出各種雙或三對,七七只能干瞪眼著,臉色跨了下去。
最后一張k落桌,game over。
容淺認真臉:“你們的賭注還算數(shù)嗎?”
兩個農(nóng)民干瞪眼著,一時間羞憤地說不出話來,活脫脫被地主榨干了。
七七干笑兩聲,開口打趣:“容淺,沒想到你玩牌這么厲害?!?br />
容淺把杯里的雞尾酒一飲而盡,清亮的眉眼里蕩漾出勾人的笑意,濺到兩頰旁,凝成小小的酒窩。
七七被她勾人的一笑看愣了眼,回過神間,容淺身體微微傾向她這側,冷冷的聲音傳至耳畔——
“我玩牌還行,但更擅長打臉,專治各種白蓮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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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DC,容淺和畢豪搭車回到別墅區(qū)。
下了車,容淺走在路上,感覺像踩在棉花上,腦袋昏沉。今晚不知不覺間,喝了不少酒。
她酒量差,一點雞尾酒就能讓她小臉通紅。
畢豪見狀,想去攙扶她,卻被她刻意避開,“我沒事?!?br />
畢豪斂睫,抿著唇未發(fā)一言。把她送到家門口后,他開口:“對不起,我好像害你心情更差了?”
她笑笑,沒把今晚的事告訴他,“沒,我是困了,今晚謝謝你?!?br />
畢豪嘴唇動了動,最后道:“嗯……那你回去休息?!?br />
他走后,容淺去包里掏鑰匙,可是摸了個遍,都沒找到。
忘記帶鑰匙了……
她敲了敲門,卻無回應。
她無語地拍拍腦袋,在門前的臺階上坐下,抱膝,把頭埋了下去。
夜幕低垂,微涼的風吹暫時散了些醉意,讓她想起了過往的很多事。
王家,媽媽,過去的生活,爺爺,還有很多人……
仿佛有個蜘蛛網(wǎng)正緊緊纏繞著她的心,勒得她透不過氣。
她的人生,有多少次如同現(xiàn)在的無力。她是那么孤獨,即使是一盞燈塔,可她身處漆黑一片的深海,這一點光亮,又算得了什么。
她意識逐漸模糊,困意將她無聲籠罩。
瞇瞇糊糊間,耳邊傳來溫柔的聲響,“小酒鬼,喝醉了?”
傅嶼寒接到計琛的電話,說容淺回家卻沒進門。他趕回來,下車就看到家門口蜷縮的小小身體。
他原本以為他會生氣,至少免不了教育她幾句,可是一晚上所有的情緒就在看到她的那刻,全都消了下去。
她抬起頭,就看到他半蹲在她面前,注視著她的眸子帶著一如往日的柔和,唇角掛著懶洋洋的笑容,似乎是在笑她這一副小酒鬼的模樣。
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喚他,開口的嗓音輕糯糯的:“傅叔叔……”
“嗯?”他眉骨一抬,頗有耐心和她對話。
“我忘記帶鑰匙了……”
他應了聲,勾起唇畔,笑聲松懶沙啞,像是小沙子磨得人耳朵發(fā)癢。
下一刻,他抬手,繞到她膝蓋窩之下,把她穩(wěn)穩(wěn)地打橫抱起——
“沒關系,叔叔帶你回家。”
第9章
傅嶼寒抱起容淺,走去家門,原本在后面充當透明人的計琛立刻上前,把門打開。
傅嶼寒走進玄關,轉身看向把頭埋得低低的計琛,眉峰蹙起,語氣冷了好幾分:“你就是這樣看人的?”
計琛額頭冒汗,“抱歉傅先生,容小姐喝的都是雞尾酒,我以為……”
傅嶼寒收回視線,讓他回去。
計琛如蒙大赦,飛快逃離。
傅嶼寒往樓上走。懷里的小姑娘,個子矮矮的,抱起來果然輕得仿若沒有重量。
他垂眸,視線落在她撲紅的小臉上,無奈一笑。
這酒量真是差極了。
進到臥室,他把她放到床上,把她的鞋脫掉,又去浴室拿了個毛巾,給她擦了把臉。
容淺坐在床頭,被他的動作弄的意識漸醒,她睜眼看他,嗓音從紅唇溢出:“傅叔叔……”
“怎么了?”他停下動作。
她垂下腦袋,輕顫的睫毛下水眸碧清,聲線很軟:“你生氣了嗎?”
他半蹲在她面前,挑起的眉染上笑意:“淺淺哪里不聽話了,會讓叔叔生氣?”
她癟嘴,“我不該出去玩不和你說一聲的……”
“知道錯了?”他揚起嘴角。
“嗯?!?br />
“既然淺淺主動承認錯誤了,叔叔不原諒豈不是顯得很小氣?”
她好似認真想了想,點點頭。
他笑笑,刮了刮她的鼻尖,語氣溫柔如水:“真是調(diào)皮的小家伙。在這坐好,等叔叔一會兒?!?br />
他下樓,泡了杯蜂蜜水上來,監(jiān)督她喝掉。
她喝完,舔舔唇,把杯子還給他,他讓她躺好,并給她掖好被子,把空調(diào)調(diào)到合適的溫度。
他關掉床頭的臺燈,見她還在看著他,就和小孩子一樣,他摸摸她腦袋,“睡覺吧?!?br />
-
第二天早晨。
容淺在床上翻了個身子,意識逐漸清醒。她慢慢睜開眼,看到熟悉的環(huán)境,腦子就自動開始回憶昨晚發(fā)生的事。
她記起,昨晚回來她找不到鑰匙……
坐在家門口,傅嶼寒回來了……
然后把她抱回房間……!
想到這,容淺的臉瞬時爬上紅暈,立馬轉頭把臉埋進枕頭里,半晌,臉就被悶成熟透了的蝦。
早知道昨晚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緩過來,她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九點了。她下床,悄悄打開房門,探出腦袋。
見外頭無人,她墊著腳尖,悄聲往外走了幾步,往樓下看去。
樓下也沒有人!
她松了口氣,回房拿套干凈的衣物,打算去洗個澡。
她悠哉悠哉走去浴室,然而發(fā)現(xiàn)浴室的門緊閉著。
正當她疑惑之間,浴室的門被推開,里頭走出來一人。
男人□□著上半身,寬肩窄腰,肌肉線條流暢,腹肌人魚線一覽無余,黑褲還襯著他的腿長到逆天。干凈利落的短發(fā)還低著水珠,整個人仿佛氤氳在水汽中。
容淺下意識驚呼一聲,看清他的臉后,飛快轉過身去,臉色瞬間冒紅了。
傅嶼寒怎么會在……
他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xiàn),傅嶼寒立馬把手里的白T穿上,而后,抬眼就看到小姑娘始終背對著他,手里抱著衣服,耳根紅透了。
回想起剛才她那宛若受驚無措的小白兔的模樣,他不禁勾起唇角。
容淺意識到自己在這干站著更尷尬,抬步要走,手腕卻被握住。
“小家伙,看到叔叔跑什么?”
他繞到她面前,身子微彎,和她平視,她心一跳,別開眼:“我沒有……”
然而說出的話一點底氣都沒有。
他挑起桃花眼,語氣輕挑:“還說沒有,淺淺看到我這么緊張,是不是偷做壞事了?”
“……”(提前看后/續(xù)的寶子請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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