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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那年她惦記上了哥哥那個學(xué)醫(yī)的好哥們,江城出了名兒的太子爺。
初見時,他清冷慵懶,眉眼清晰俊朗,說話聲線慵懶,總是帶著鉤子,克制又風(fēng)流。
??
面對小姑娘直勾勾的視線,太子爺狹長的眼眸微挑,眼底帶上細碎的笑意“小孩兒,叫哥哥”。
那天,她只記住,那哥哥的腿真長,一眼看上去,幾乎比她的命還長。
陸家父母從醫(yī),家里常年只有兄妹倆人。
本該是自家哥哥拖油瓶的小姑娘,卻總被人順手打包送到某人面前,還美其名曰,提前學(xué)會帶娃,以后熟練上崗。
所以那丫頭,十六歲以后上學(xué)是他送的,放學(xué)是他接的,就連家長會都是那位爺開的。
醫(yī)學(xué)院的人??吹剑麄兦謇涞某檀笮2莩е┑男7墓澎`精怪小丫頭。
有好事的問起那姑娘,他也只是慵懶的回“小祖宗”。
直到發(fā)小問道:“那個小姑娘,是不是你家的?”
他而勾著唇,懶懶散散地承認道,“還在追。”
這話一出,一眾人都驚住了。
“還有你追不上的?”
陸家太子爺自知,自家妹子年紀不大,心眼卻不少,用他的話說“我家小鬼100斤的人,99斤全是心眼?!?br />
身為親哥,他從不擔(dān)心自己妹妹會被“偷”走。
九月一號,江城。
江大附中的開學(xué)日,同時迎來了高二年級的軍訓(xùn)日。
陸輕悠上午起晚了,匆匆下樓吃早餐的時候,正好看見親哥陸毅站在門口換鞋子要出門,立刻出聲喊住他,
“哥!等我一下!”
陸毅今年大四,就在江大念書。平時他大部分時間住校,偶爾也會開車回家。
江大恰好跟江大附中挨在一塊兒,能搭上他的順風(fēng)車,就一定不會遲到。
然而陸毅散漫地靠著鞋柜,一下一下地轉(zhuǎn)著車鑰匙,懶洋洋地斜睨著她,
“給你十秒鐘?!?br />
陸輕悠:“???”你在跟我開什么國際玩笑?
十秒鐘肯定是不夠的。
陸輕悠一邊往嘴里使勁塞油條,一邊擠出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祈求對方能看在親兄妹一場的份上多給她幾秒鐘時間...
陸毅不為所動:“十、九....”
陸輕悠一口吞下油條,被噎得眼冒金星,
“哇!真的就十秒嗎?男人果然越快越無情....”
陸毅一頓,懶得搭理她的控訴,冷著臉繼續(xù)報數(shù),
“八、七、三、二、一?!?br />
陸輕悠:“???”這中間幾個數(shù)被你吞了?
她下意識抬頭抗議,沒想到砰地一聲,門口轉(zhuǎn)眼空蕩蕩,已經(jīng)沒有了無情男人的身影。
陸輕悠:“....”說你快你還不認???
...
和親哥斗嘴的下場,就是開學(xué)第一天就遲到。
今年高中部的足球場在改造,于是高二年級的軍訓(xùn)借用了隔壁江大的體育場。
盛夏的梧桐枝葉繁茂,夏蟬在上頭叫個沒完沒了。樹蔭下漏著稀疏陽光,一片又一片軍綠色方塊很是惹眼。
陸輕悠提溜著寬大的迷彩服褲子,從樹干后頭左看看右瞄瞄,終于在靠近籃球場的位置下找到了自己的班級。
教官似乎還沒來,方隊倒是已經(jīng)站好了。
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正是燥動的年紀。這會兒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全都是在談天說地聊八卦。
陸輕悠覺得自己運氣真好。
教官不在,就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她今天遲到了。
于是她迅速壓低頭上的帽檐,滋溜一下鉆進了隊伍最后一排,在自己的好朋友周婷婷身邊穩(wěn)穩(wěn)當當站好。
周婷婷一轉(zhuǎn)過頭,就看見一只站姿端正的蘑菇杵在自己身邊。
高二(1)班一共41人。四列方隊站好,陸輕悠正好在隊伍最后一排凸出一小塊,很是明顯。
不過這會兒教官還沒來,站位都是自己挑的。高低錯落,很是混亂。
陸輕悠的位置凸出來也滿不在乎。畢竟她本來就是遲到的,必然是要成為多余的那一個。
周婷婷見她來了,便撞了撞她的手肘,壓低聲音興奮地跟她八卦道,
“誒,你知道嗎?今年我們的教官是江大的學(xué)長,不再是部隊里的兵哥哥了...”
陸輕悠摘下帽子理了理被汗水沾濕的發(fā)絲,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
她對誰來當教官這件事并不怎么關(guān)心。畢竟軍訓(xùn)也就一周而已,相處幾天就再也不見面的人,有什么可上心的。
她見自己的位置實在顯眼,于是順勢朝周婷婷的方向擠了擠,企圖把自己的身體也塞進方方正正的隊伍里。
聽見她們在聊天,站在前排的胡秋月也轉(zhuǎn)過頭來,興致勃勃地加入了討論,
“我剛剛還聽說了,這次的學(xué)長教官里頭有帥哥呢!好像醫(yī)學(xué)院的那兩位超帥的學(xué)長都來了...”
醫(yī)學(xué)院?
陸輕悠整理頭發(fā)的動作一頓,詫異地抬頭,無端地感覺到一絲心慌。
沒記錯的話,陸毅就是醫(yī)學(xué)院的。
但是醫(yī)學(xué)院那么多人呢,聽說今年大一就招收了200多人,里頭至少有一半都是學(xué)長。
總不會這么巧的...吧?
想到某個可能性的那一瞬間,陸輕悠脊背微微發(fā)涼。
然而還沒來得及細想,忽然眼前落下一道陰影。
緊接著啪嗒一聲,一本超厚的講義夾直接拍到了她臉上,疼得她直接一聲慘叫。
她捂著鼻子抬頭,瞬間瞠目結(jié)舌,
“臥...”
一句臟話差點就飚了出來,然而對上陸毅似笑非笑揶揄的臉,她立刻又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從善如流地改了口,
“....虎藏龍啊!哥哥,早上好。”
陸毅穿著教官的短袖迷彩訓(xùn)練服,簡單的衣料被他穿得極為修身合體,襯得高大的身軀帶了幾分壓迫性。
他漫不經(jīng)心地用講義夾又敲了敲嚇傻掉的小姑娘的頭,語氣悠閑地說,
“早上好啊,同學(xué)們。我是你們的陸教官,負責(zé)你們接下來這一周的軍事訓(xùn)練?!?br />
說著,他的腳步已經(jīng)悠悠然地踱到了方隊正前方,留下陸輕悠一個人在原地被雷得外焦里嫩。
去他的陸教官...
陸輕悠心頭一梗,幾乎要嘔出一口老血來。
誰能想到自己的親哥,出門前還狗模狗樣地跟她倒數(shù)十秒,一到學(xué)校就立刻披上迷彩服,成了負責(zé)她軍訓(xùn)的陸教官。
陸輕悠滿腦子的混亂還沒理清,下一秒陸教官又開口了。
“遲到的同學(xué)出列,二十個俯臥撐?!?br />
陸輕悠:“...”這是針對吧?!這一定是!
她出門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知道她要遲到了,還偏偏不肯捎她一程,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陸輕悠心里忿忿不已,可還是心虛地低下頭。心想剛剛陸毅來得晚,說不定沒看見她遲到,只是在這兒虛張聲勢地詐她呢...
然而安安靜靜地等待了幾秒鐘,頭頂又傳來欠嗖嗖的聲音,
“四排左一的女同學(xué),還不打算出列?”
四排左一的陸輕悠:“....”
你他媽這是故意的吧!
陸輕悠心里那點“沒人發(fā)現(xiàn)我遲到”的僥幸瞬間被人兜頭澆滅,顫巍巍地往隊伍里縮了縮身子,結(jié)果好閨蜜周婷婷摁著她的肩膀,啪嘰一聲將她從隊伍里丟了出來,冷不丁毫無遮掩地直接面對上陸毅的臉。
陸輕悠當即又是一聲慘叫。
陸毅不為所動地盯著她,懶散的目光帶著玩味,
“你叫什么名字?”
陸輕悠:...你是失憶了嗎?有本事你問你媽去啊。
但是當下她為魚肉人為刀俎,和人頂嘴顯然是不合時宜的。陸輕悠能屈能伸,猶疑幾秒,還是顫巍巍地自報家門,
“...陸...陸輕悠。需要我告訴你是哪三個字嗎?”
陸毅嗤笑了一聲,滿足地勾了勾唇角,懶得搭理她,轉(zhuǎn)向她背后的方隊,沉聲道,
“其他人,向右轉(zhuǎn),先跑兩圈?!?br />
把后頭看熱鬧的四十個腦袋都轟走了,他這才慢悠悠地又將目光掃在自己的親妹妹臉上,悠揚自在地問,
“陸同學(xué),二十個俯臥撐。沒問題吧?”
陸輕悠:“???”你這不是為難我胖虎嗎?!
要不是打不過他,陸輕悠簡直想拉著他打一架。
可是一對上陸毅威脅的目光,她還是哼哼唧唧地蹲下,兩只纖細白嫩的手心撐在草地上,做了個標準的俯臥撐姿勢。
“那就開始吧?!标懸沩谎?,沒什么表情地說。
陸輕悠知道這回算是躲不過了,于是哀嘆了一口氣,屈著手臂往下。
然后...沒有然后了。
她壓根撐不起來,只能就勢趴在了地上,姿勢端正而安詳。
身邊很快又傳來軍靴踩過來的腳步聲,隨即頭頂落下一道陰影。
陸毅在她身邊蹲下,漆黑的目光饒有興致地盯著整個人幾乎和地面融為一體的小姑娘,語氣戲謔,
“你這是在干嘛呢?要不給你蓋床被子,你直接在這兒午睡得了?”
陸輕悠的整張小臉都埋在草地里了,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
“報告教官,我俯臥了,沒撐起來?!?br />
陸毅:“....”
他極為無語地瞇了瞇眼睛,正要說什么,忽然身側(cè)傳來一聲懶散不羈的嗤笑。
陸輕悠還保持著俯臥在地上的姿勢沒動,聽見這道有點兒陌生的聲音,一頭霧水地抬起頭。
入目是一雙修長的腿,包裹在暗綠色的迷彩服面料里。簡單寬松的褲子款式依然掩不住他優(yōu)越的雙腿線條,依稀可見底下緊致順暢的肌肉走向。
第2章 欺負小姑娘?。?br />
陸輕悠印象中沒見過這樣的一雙腿,自然是認不出這人是誰。
這雙腿極長,一眼看上去,幾乎比她的命還長。
陸輕悠歪著腦袋,順著往上看了半天,才逆著陽光,模模糊糊地看清了來人的臉。
陽光越過枝葉,光影細細密密交織著,在他臉上淺淺的陰影。從她的仰視角度,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卻清晰地看見了男人緊致的下頜線窄而瘦,再往下則是利落鋒利的喉結(jié)。
疏冷感很重,但陽光氤氳在他身上,莫名混雜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柔和。
陸輕悠眨了眨眼。
電光石火之間,她思路忽然跑偏,一下子就想起來剛剛胡秋月說的話,醫(yī)學(xué)院那兩個超帥的學(xué)長之一?
操場上跑步聲雜亂無章,時不時還傳來教官的口哨聲和訓(xùn)斥聲,四處都是盎然生機。
唯獨草坪這一隅安安靜靜,只有樹蔭下的三個人。
一站,一蹲,一臥。
臥的那個一臉的懵逼,目光呆呆地落在站著的那個男人身上,仿佛知道眼前這個人,即將會是他的救命稻草。
而初見即被視為救命稻草的程星喬,似乎也并不打算在此處過多糾纏。
他迎著陽光瞇起狹長的眼眸,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貼在地上的小姑娘,然后才低嗤了一聲,語氣寥寥透著漫不經(jīng)心,
“干嘛呢?欺負小姑娘?。俊?br />
平平無奇的一句解圍的話。
可是小姑娘三個字被他刻意拉長了音調(diào),莫名像是長了鉤子,勾著人去陷入他溫柔的陷阱。
陸毅對總教官忽然出聲干涉自己管教妹妹似乎有些意外。
不過即便如此,他依然不為所動,冷哼了一聲,
“她遲到了,挨罰不應(yīng)該嗎?”
陸輕悠有理由懷疑他一定是報復(fù)!
就因為她早上說他又快又無情嗎?!
一想到接下來一周都要在自己親哥手里討生活,陸輕悠十分識時務(wù)地開了口,試圖為自己辯解,
“哥,對不起。男人越快越無情這句話,我其實也不是針對你。我只是覺得十秒鐘確實是快了點?!?br />
程星喬:“???”
十秒鐘?
陸毅:“.......”
他余光瞥見程星喬臉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當即嘴角抽了抽,黑著一張臭臉,把那點兒羞惱轉(zhuǎn)移到趴在地上的小混蛋身上,
“跟教官說話要喊報告!”
陸輕悠立刻大聲說,“報告教官!男人越快越...”
陸毅:“行了,不用再說第二遍了。跟教官頂嘴,再加二十個俯臥撐,不做完不許起來?!?br />
陸輕悠:“....”
癱在地上的小姑娘面如死灰,雖然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是光看這單薄得跟紙片人似的小身板,莫名讓人生出一種于心不忍。
程星喬饒有興致地旁觀兩兄妹斗嘴,這會兒見陸輕悠占據(jù)了下風(fēng),終于看不下去了。
他懶懶地抱著肩頭,眼睛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清淡,像剔透的琉璃珠子。可是目光卻是直白地盯著趴在地上的小姑娘,
“行了。這細胳膊細腿的,你覺得她能撐得起來?”
語調(diào)輕飄飄的,不算上心。倒像隨意施舍給路邊小狗的那么一絲同情或憐憫。
但是人把臺階給到這里,陸毅也知道該順著臺階下來了。
不然以陸輕悠這副小身板,40個俯臥撐真的要讓她實打?qū)嵉刈鱿聛?,恐怕還得再跟上天再借五百年。
陸毅撐著膝蓋站起來,冷漠地哼了一聲,公報私仇地說,
“那去操場跑五圈吧?!?br />
陸輕悠:“...”小不小氣吶你。
她翻了個白眼,還是老老實實爬起來,轉(zhuǎn)身朝操場跑去。
......
十五分鐘后,陸輕悠終于跑完圈,喘著氣歸隊。
1班的方隊正在原地休息,她剛剛坐進去就聽見同學(xué)們都在激動興奮地議論著今天從江大過來的教官們。
“原本以為我們的陸教官已經(jīng)長得夠絕了,沒想到剛剛我遇到總教官,那他媽才叫男人中的極品!”
“聽說總教官還是學(xué)生會主席誒!又帥又有能力,今天上午已經(jīng)有好幾個女生過去跟他要電話了!”
“靠!你們一個個在背后議論人家,道德在哪里?底線在哪里?聯(lián)系方式又在哪里?!”
陸輕悠跑完圈回來,壓根就不知道哪位是總教官。
正迷迷糊糊地聽著呢,忽然有個女孩壓低聲音尖叫了一聲,
“誒?總教官在看我們呢!”
刷刷幾下,全班的腦袋都跟擊鼓傳花似的朝國旗下的主席臺看了過去。
距離大約十米。
男人穿著一身簡單落拓的軍訓(xùn)迷彩服,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兒,便很是吸引人的注意。
路過的女生上去和他說話,他輕挑了一下眉梢,懶懶地偏頭,神色漫不經(jīng)心,卻偏偏勾人得緊。
他不知道跟對方說了什么。過了一會兒,女生有些羞怯地笑了笑,緊接著轉(zhuǎn)身就走了。
人這么一走,他又恢復(fù)了原本懶散不羈的模樣。狹長的眼角稍抬,似是無意般地,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這一眼,立刻讓整個1班的女生全部瘋掉。
“啊啊啊啊——”
“教官居然在看我!”
“不!他在鯊我!”
陸輕悠:“....”這人真夠浪蕩的。
就是看著...好像有點兒眼熟?
....
“陸哥真的才十秒?!”
操場旁邊的飯?zhí)美?,陳書杰咋咋乎乎的聲音,立刻吸引了周圍大半的目光投過來。
陸毅剛一走近,就聽見這極為欠揍的聲音,當即臉色一沉,摘下帽子摔在桌上,大刀闊斧往兩人對面的空位一坐,沒什么好聲氣,
“程星喬你是不是有病?!”
上午的訓(xùn)練剛剛結(jié)束,飯?zhí)美锶寺暥Ψ衅饋怼?br />
因為高二年級在這邊訓(xùn)練,所以飯?zhí)靡查_放給他們使用。平時到飯點就人滿為患的飯?zhí)?,今天更是擠得滿滿當當。
程星喬作為總教官,不用陪著這群小屁孩訓(xùn)練,于是早早過來占了位。
人來人往的飯?zhí)茫瑫r不時有女生將嬌怯的目光投過來,不過程星喬一貫我行我素,散漫地敞著腿,對此熟視無睹,只撩起薄薄的眼皮,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我不生產(chǎn)八卦,我只是八卦的搬運工。”
陸毅:“...”
他用舌尖頂了頂下顎,無語地氣笑了。
正要說什么,目光忽然一閃,看見從外頭進來的那道纖細的身影。
小姑娘穿著寬寬大大的訓(xùn)練T恤,衣擺扎在褲腰里,收緊的皮帶勾勒出一截纖細的腰身。
此刻她正跟同學(xué)們興高采烈地聊著什么,白皙細嫩的小臉全是飛揚的神采。
“陸點點?!?br />
陸毅出聲喊住了正要朝打飯口走去的始作俑者。
點點是陸輕悠的小名。
她在家里年齡最小,上頭有一個大六歲的親哥,還有一個大她幾天的堂哥。再加上是女孩子,身量體型都比兩個哥哥小得多,所以長輩喜歡喊她小不點。后來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慢慢地干脆都喊她點點。
陸輕悠本來正在跟同學(xué)討論最近很火的一檔綜藝節(jié)目,忽然聽見哥哥的聲音,目光循聲越過人群張望過來。
飯?zhí)美飻D擠攘攘,但是她依然一眼就看見了陸毅他們那一桌。
倒不是因為她跟她哥有多熟,而是因為此刻陸毅對面,就坐著一個好看得有點兒過分的男人。
再加上他皮膚冷白,坐在人群里很是顯眼。
因為是坐著的姿勢,陸輕悠看不清他的衣著,再加上角度問題,她自然也沒聯(lián)想到對方就是“腿比命長”那位哥。
陸輕悠見哥哥也在吃飯,于是跟自己的同學(xué)打了聲招呼,便朝陸毅他們那張桌子走過去。
陳書杰還沉浸在上一個話題里,一個勁地糾纏著打聽陸毅到底是不是快男本男。直到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飄了過來,才恍恍惚惚地剎住了話頭。
“陸哥,這是...?”
陸毅敞著腿坐著,臉上神情寡淡,言簡意賅,“我妹。”
陸輕悠也不計較他的冷漠,反正從小兩人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于是直接在他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困惑茫然的目光在對面兩人身上掃了一圈。
陳書杰是個自來熟,聞言當即眼睛一亮,
“你還有個這么漂亮的妹妹?怎么不早說?”
陸毅伸直腿,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輕笑了一聲,語氣浮蕩不屑,
“這也叫漂亮?”
陸輕悠:“....”大老爺們,還怪斤斤計較的。
她懶得跟他斗嘴,目光一轉(zhuǎn),不經(jīng)意和對面黑亮的眼眸對視上。
第3章 趕蒼蠅
明晃晃的燈光下,兩人面對面坐著。
陸輕悠這才抽出心思,注意到他的衣著打扮。
男人幾縷碎發(fā)隨意地搭在額前,上身穿了件簡單的訓(xùn)練T恤,露出一截修瘦有力的手臂。
此刻這人正懶懶地垂著眼,眼底噙著一絲玩味,被人打量著也絲毫沒有半點不自在,坦蕩蕩地與她的目光相接。
懶散倨傲,但不令人討厭。
陸輕悠茫然地跟他對視半晌,忽然從他玩味的目光中,猛地意識到對方正是剛剛在操場幫她解圍的長腿哥,同時也是剛剛被同學(xué)們議論了半天的...總教官!
也就是說,剛剛她趴在地上的窘態(tài),全部被對面這位大帥哥看完了。
陸輕悠:“....”好想離開地球。
她忍辱負重地迎著他的目光,故作淡定地問道,
“哥,他們是誰呀?”
大概是剛剛“十秒快男”的話題讓他心里不痛快,陸毅狗里狗氣地勾了勾唇,仰著下巴指了指兩人,
“你對面這位叫海王,我對面這個叫海狗。以后見了面,要記得叫人。”
程星喬:“...”
陳書杰:“......”
陸輕悠:“???”
怎么就突然開始人身攻擊了?
沒等陸輕悠開口喊人,陳書杰率先反應(yīng)過來,冷不丁問道,
“等會兒,憑什么他是王,我是狗?”
陸輕悠:“???”
為什么你計較的重點這么奇怪?
陸毅懶懶地掃了他一眼,毫無半點心虛,非常平靜地解釋道,
“海界也是要看臉的。”
陳書杰于是飛快掃了一眼自己身邊的男人:“...”
對不起,打擾了。
他就不該多此一問。
陸輕悠摸了摸鼻尖,見對面兩人神色淡淡,似乎就此認下了這個頭銜,于是猶豫著是不是該喊人。
注意到她遲疑的表情,程星喬忽然低笑了一聲,勻稱修長的指節(jié)敲了敲桌面,語氣帶著警告的意味,
“小朋友不能沒禮貌,要叫哥?!?br />
眼前的小姑娘果然頓了一下。
猶疑幾秒,她很快就從善如流地改了口,畢恭畢敬道,
“你們好。海王哥,海狗哥。”
程星喬:“...”
陳書杰:“......”
陸毅在旁邊坐著,憋笑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盡量克制著不發(fā)出聲音來。
但是下一秒,整個飯?zhí)枚悸犚娏怂潘恋男β暋?br />
明明剛剛還冷著臉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五百萬的人,這會兒笑得跟個一百多斤的傻子似的。
程星喬覺得這兩兄妹簡直如出一轍地讓人無語。
他低頭摸了摸鼻尖,似乎思考著要怎么收拾這個恩將仇報的小白眼狼??墒翘ы匆娕⒆忧宄簾o辜的眼睛,他那點兒跟她計較的心思倏爾煙消云散。
十幾歲的小朋友,有什么好計較的。
這么一想,他忍不住唾棄自己剛剛的小肚量,順勢又打量了她一眼。
小姑娘看著是真的挺小的。
因為軍訓(xùn)的緣故,今天穿的是軍綠色的訓(xùn)練T恤,腰帶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間,顯得細腰盈盈一握。
她的五官也是小巧的。鼻尖挺翹,唇瓣圓潤。唯獨那雙圓碌碌的眼睛漆黑清潤,看人的時候總透著一股天真的無辜感,讓人舍不得欺負。
程星喬輕咳了兩聲,收回目光,
“行了,去打飯吧。下午不是還要訓(xùn)練?”
陳書杰立刻從他口袋里摸出飯卡,大氣地往陸輕悠跟前一推,
“妹妹要吃什么?總教官的卡隨便刷,不用替他省錢?!?br />
他們這批高二的學(xué)生雖然允許借用江大的飯?zhí)?,但是飯卡是沒有的。吃飯需要去售票窗口買票,有飯卡可以借用自然是方便些。
可是兩人關(guān)系還沒熟絡(luò)到這一步,就這么直接地借用他的飯卡,似乎不太好吧。
陸輕悠猶疑地和他對視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拿。
她還沒說話,身邊忽然伸過來一只大手,不緊不慢地夾起那張飯卡,直接往自己口袋里一塞,懶洋洋地攥著她的手臂將人扯了起來。
“謝謝教官!那我們兄妹倆就不客氣了。”
程星喬:“....”
.....
“哥,你自己不也有飯卡,干嘛刷別人的???!”
陸輕悠看著陸毅旁若無人地打了一大盤子菜,刷的還是別人的卡,簡直要為他的摳搜行徑感到羞恥。
陸毅聞言,沒有半點心虛愧疚的神色,反而坦蕩利落地指揮著打飯師傅又拿了幾個肉菜,大言不慚地說,
“別人的卡,不刷白不刷。你替他心疼錢大可不必。別以為他替你開脫幾句就是什么善茬?!?br />
說著,他朝他們剛剛座位的方向勾了勾下巴,
“你看,這不又在招蜂惹蝶了嗎?”
陸輕悠順著他下巴指示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有個女生坐在了她剛剛坐過的位置,這會兒正一臉雀躍地跟他說著什么。
他還是那副模樣,懶散又禮貌地應(yīng)付著。既不讓人過分難堪,但也不太熱情。
陸輕悠忽然就很好奇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說他是正經(jīng)人,偏偏長了一張不怎么正經(jīng)的臉。說他是海王,可他表現(xiàn)得也并不怎么浪蕩。
正想問陸毅呢,陸毅卻話鋒一轉(zhuǎn),
“喲,今天有木瓜湯?!?br />
他悠悠地往她身上掃了一眼,語氣惻隱,“給你來一份吧?!?br />
陸輕悠:“???”
......
兩人打完飯回來,程星喬對面的女孩還沒走。
陸輕悠本來想說那她就換個位置坐吧,可是程星喬忽然目光一抬,注意到她過來了,于是客氣地沖對面還舍不得離開的女孩勾了勾唇,打斷了她的話,
“抱歉啊,這個位置有人?!?br />
那女孩是來搭訕的,磨了半天沒要到手機號碼,不死心還想繼續(xù)磨。被他這一打斷才愕然抬頭,面露尷尬和訕訕的神色,連忙起身將椅子還給了陸輕悠。
走的時候不太甘心,再加上實在好奇陸輕悠和這位學(xué)生會主席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女孩又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
目光談不上友善,甚至可以說是毫不客氣,將她當成情敵一般,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
陸輕悠雖然平時看著挺乖軟的樣子,但是從來不讓自己莫名其妙地受委屈。
她當即友好禮貌地和那女生對視了一眼,挑釁地揚了揚下巴——意思是“你!瞅!啥!”
那目光凜冽磊然,仿佛自帶正宮的氣勢,足足把1米63的氣場直接撐到了一米八!
那女生是個紙老虎,外強中干。沒想到陸輕悠還敢坦蕩蕩地瞅回來,當即敗下陣來,不敢再打量她。
陸輕悠占了上風(fēng),洋洋得意地收回目光,冷不丁跟對面玩味的目光對視上。
程星喬眼底噙著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的小臉,似乎對她剛剛兇巴巴的眼神十分意外。
陸輕悠莫名地被他盯出幾分心虛,和他對視兩秒就敗下陣,小聲地解釋說,
“...剛剛有蒼蠅在盯我?!?br />
程星喬挑眉,忽然輕笑出聲。
他身體往前靠了靠,姿勢散漫隨性,看著就挺浪蕩的一個人。
可是說的話卻溫柔又貼心,
“嗯,下次遇到蒼蠅告訴我?!?br />
他坐在人來人往的飯?zhí)弥?,迎著周圍若有似無打量的目光,漆黑的眼眸盯著她干凈的臉,輕哄小孩般地說,
“我來幫你趕走?”
第4章 超帥的學(xué)長
陸輕悠眨了眨眼,越發(fā)覺得這人浪蕩而又不正經(jīng)。
但是她對他卻生不出半點兒反感。
因為眼前這張臉,實在是完完全全長在了她的審美標準上了。
顏狗能有什么三觀呢?
當然是跟著五官跑??!
雖然親哥就坐在旁邊,但是陸毅正忙著和陳書杰在聊天,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這兩人眼神你來我往。
陸輕悠的好奇心得不到滿足,今晚就別想睡好了。于是她硬著頭皮,迎著對面漆黑深邃的目光,小聲地問道,
“傳言中江大醫(yī)學(xué)院有兩個超帥的學(xué)長,你是其中之一?”
她這話剛一問完,程星喬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沒想到她這么地直白。
一般人面對這樣直白的夸獎,或多或少是要謙虛一下的。
可是他卻抱著肩頭往后一靠,懶散地揚了揚下巴,算是認下了這個頭銜。
他這副樣子,讓陸輕悠更加好奇了。于是追問道,
“那另一個是誰啊?”
程星喬微挑眉梢。
眼前就坐著一個,居然還要關(guān)心另一個?
這跟吃著碗里瞧著海里有什么區(qū)別?
他還沒說話,忽然聽見陸毅在旁邊輕咳了一聲。
陸輕悠的好奇心全掛在對面的男人身上,自動忽略了陸毅發(fā)出的聲音。
她眨巴著圓碌碌的大眼睛,十分關(guān)切地問道,
“比你還帥嗎?”
她實在有點兒難以相信,像對面這樣的顏值,江大居然能同時擁有兩個。
上輩子是拯救過宇宙嗎?
可是程星喬聞言卻沉默了。
這話要怎么接?
男生多少是有點兒傲氣的,并不是他自我感覺良好。而是相貌相當?shù)臈l件下,誰也不會服氣對方比自己長得更帥一些。
程星喬摸了摸鼻尖,思索著怎么回答才能不露痕跡地表示自己并不輸給對方。
陸毅又輕咳了兩聲,“咳咳?!?br />
陸輕悠專心盯著程星喬,掌心托著下巴,目光灼灼帶著期待,完全沒有意識到旁邊陸毅已經(jīng)咳得快要得肺癆了。
見自己的妹妹接收不到自己的暗示信號,陸毅無語地抬手,在她頭上使勁揉了一把。
陸輕悠的頭發(fā)都被他揉亂了,有些煩躁地轉(zhuǎn)過頭,
“哥,你怎么了?”
陸毅繃著下頜線,要笑不笑地睨著她。眼里透著要說不說的深長意味。
陸輕悠茫然地眨了眨眼,“你感冒了?”
陸毅:“...”
陸輕悠看出了他的無語,可是依然沒有能夠理解他的意思。直到余光注意到程星喬拋過來的眼神暗示,這才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另一個是你呀?”
陸毅這才哼了一聲,不置可否,慢條斯理地往椅背上一靠,神色囂張地揚了揚下巴,算是承認了。
陸輕悠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可思議地說,
“你們評選院草的標準是不是太寬泛了點?”
陸毅:“...”
天涼了,不要的妹妹該埋了...
這回陸輕悠倒是機靈起來了。注意到自己親哥眼底危險的眸光,一想到下午的訓(xùn)練,她立刻搶在陸毅把她埋了之前大聲道歉,
“....對不起,哥哥。”
“可能是我認識你太久,有點兒審美疲勞了?!?br />
陸毅冷著一張臭臉,已經(jīng)沒什么耐心陪她在這兒扯淡了,把餐盤一托,冷漠地起身走人。
陳書杰沒想到這兩兄妹一頓飯的功夫也能鬧成這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過一會兒轉(zhuǎn)過身,
“妹妹,你哥好像生氣了?!?br />
陸輕悠當然知道他這是不爽了。她老神在在地嘆了一口氣,“他至于嗎?”
不就沒認出來他是另一位超帥的學(xué)長?
兩人從小相處到大,再帥的臉看多了,也早就形成免疫力了吧。
陸輕悠默默把碗里的湯喝完,一抹嘴巴,忽然抬頭,對著程星喬的目光,一臉誠懇地說,
“我是真心覺得,他沒有你帥?!?br />
程星喬坐在她對面,依然比她高出半個頭。聞聲垂著眼睫看她,忽然莫名想笑。
這小姑娘還真是直率得有點兒意思。
溫和的白熾燈在他們頭頂落下一片淡淡的光線,柔和了年輕男人的眉眼。
然而開口時,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慵懶輕狂。
“我也這么覺得?!?br />
陳書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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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得罪了教官,下午一定沒有什么好果子吃。
沒想到一下午,陸毅都跟一個陌生人一樣,對別人是什么樣的要求,對她就是什么樣的。
半點兒情分不講,但也沒有針對的舉動。
兩人平安無事地相處了一整個下午。
趁著原地休息的功夫,周婷婷和胡秋月圍坐過來,望著蹲坐在方陣前方的男人,一臉的花癡和羨慕,
“小越越,陸教官真的是你哥?這也太帥了吧!”
陸輕悠挪了挪屁股,把自己的身體往樹蔭底下藏了藏,
“這叫帥?我覺得很一般啊。還有你們能不能別再喊我小越越,你們這么一叫,我總覺得我就不得不給你們來一段相聲了?!?br />
周婷婷哈哈大笑,伸手戳戳她的臉蛋。軟綿綿的手感,連女生都愛不釋手。
她趁陸毅垂頭看手機的功夫,又瞄了一眼,越看越覺得,這教官的顏值簡直絕了。
周婷婷:“你管這叫一般?那你給我找個不一般的出來給我們看看!”
不一般的...還真的有。
陸輕悠莫名就想起了中午坐在她對面的那位長腿哥。眉眼清晰俊朗,說話聲線慵懶,總是帶著鉤子,克制又風(fēng)流。
可是,她只知道他是總教官,卻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陸輕悠四處張望了一圈,沒看見想看見的人。于是收回目光,淡淡然地應(yīng)道,
“我真認識一個比我哥強太多的?!?br />
說完想起來陸毅給他的那個外號,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他名聲不太好,我哥說他是海王。”
海王的意思,就是很會跟異性保持曖昧的關(guān)系。
陸輕悠倒也不覺得意外,畢竟他擁有那樣一副好皮囊,就算他自己不主動出擊,也會有女生前赴后繼地想跟他談戀愛吧。
可是周婷婷和胡秋月聞言,勁頭頓時松懈大半,滿臉寫著失望,
“嗷...海王就算了?!?br />
陸輕悠不解,“海王怎么了?渣男可以回頭,海王也能上岸?!?br />
周婷婷嘖嘖兩聲,老神在在地反駁,
“你這是小說看多了,才會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獨特的那一個。”
陸輕悠從來沒有想過她能成為對他而言是獨特的那一個。
但是跟這樣的人談一場戀愛,很帶感的不是嗎?
......
江大附中的軍訓(xùn)時間是一周,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中間這幾天,陸輕悠偶爾也能看見程星喬出現(xiàn)在操場的身影。
他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焦點,閃亮耀眼。
不過他似乎沒再留意過她,每次經(jīng)過他們班的方隊也是目不斜視,跟上回逗著她說要幫她趕走蒼蠅的那個判若兩人。
一周下來,原本郁郁蔥蔥的祖國花朵,一個個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巴巴的打不起精神來。
好不容易迎來了軍訓(xùn)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是匯報表演,除了有表演節(jié)目的隊列之外,其他班級都沒有訓(xùn)練任務(wù)。
陸毅被喊去指導(dǎo)隔壁班的擒敵拳,一上午都沒有見到人影。
教官不在,某只小菜雞就有些蠢蠢欲動。
“要不要去吃魚蛋丸?”陸輕悠偷偷靠過去,戳了戳周婷婷的手臂。
周婷婷正無所事事地薅草皮,聞聲也有些心動。
于是兩人弓著腰,悄悄地從隊列中溜出來。
下午要匯演的隊伍都聚集在操場門邊,從那邊走有點顯眼。
好在操場旁邊的圍墻并不高,兩人從初中同班開始就沒少翻過墻,于是手腳利落地爬了上去。
樹蔭的縫隙里,光線熹微。
陸輕悠從圍墻上探出頭,稍稍打量了一下墻外的高度。
操場正好建在一個斜坡上,從里頭看,高度確實還可以,可是外頭比里面還要高出足足半米。
陸輕悠今年十六歲,身高還停留在初三那年量的163。但是此刻她滿心都是便利店香噴噴熱乎乎的魚蛋丸,于是完全忽略了身高的障礙,閉著眼直接往下一跳——
陽光明媚,花枝嬌俏。
想象很美好,現(xiàn)實很骨感。
臆想中的帥氣落地沒有到來,反而直接一個飛撲,咚地一聲,跪在一棵粗壯的樹干跟前,疼得她齜牙咧嘴縮起后背,猶如一只自閉的鵪鶉虔誠地對著大樹祈福。
陸輕悠覺得自己在好友面前摔了個狗吃屎已經(jīng)夠丟人的了。
但是她忘記了,人活著,就永遠不要低估人生倒霉的下線。
因為下一秒,頭頂飄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似乎還混雜著玩味的輕笑,語調(diào)帶著懶散的鉤子,
“陸點點?”
第5章 王哥好
陸輕悠趴在草地上一愣,只覺得這聲音有點兒熟悉,于是懵懵然地抬起頭,卻猝不及防對上一道漆黑玩味的目光。
程星喬今天穿了一件黑色T恤,搭配一條深色訓(xùn)練褲,從頭到尾簡單清爽,襯得那雙筆直的長腿更加長得優(yōu)越。
這樣一雙腿,居然是屬于男人的。
陸輕悠心里忍不住感嘆,不愧是能當海王的男人。這腿要是能給她,她不得玩一年?!
只是當下玩腿是不可能玩腿的,她的處境其實很尷尬。
對方儀表堂堂,衣著得體。而她趴在地上,頭發(fā)翹著一撮小呆毛,甚至還夾著幾根枯草。
陸輕悠:“....”
為什么每次遇到他,自己都是這樣一副毛毛躁躁的樣子?!
更要命的是,陳書杰也在。此刻還幸災(zāi)樂禍地湊在程星喬身邊說,
“陸哥這妹妹有點意思...我還挺喜歡這樣的....”
陸輕悠:“....”
她生無可戀地閉了閉眼,使勁想把自己的臉埋進土里。
身后忽然撲通一聲,周婷婷也從圍墻上跳了下來。見她還趴在地上,忍不住伸手去拉她,
“撲街了還不起來,趴在地上干嘛?”
陸輕悠:你才撲街!你全家都撲街!
她帶著重重的鼻音,絕望地說,
“....別拉我,你就當我死了吧。”
周婷婷:“???”
她一頭霧水,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就這么想不開。
直到忽然聽見旁邊有人嗤笑了一聲,轉(zhuǎn)頭一看,就看見他們的總教官站在前面,旁邊還站著另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男人。
拋開平平無奇的那一個,周婷婷當場就有些呆住了。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高大帥氣的那一個,分明覺得很眼熟,但又不敢確定,于是驚詫到語無倫次,
“這是誰?。吭趺从悬c兒像我們的總教官呢....”
陸輕悠此刻后背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裝死不能,只能從地上爬起來,淡定自若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掛在頭發(fā)上的草根,嘆了一口氣,開門見山,
“這可不就是...”
話音一頓。
忽然注意到程星喬今天沒有穿平時訓(xùn)練的迷彩服。
難不成他們今天是微服出巡?不想讓人認出他的身份?!
陸輕悠猶豫著要不要喊教官,又怕驚動了不遠處的同學(xué)們。
電電光石火之間,陸輕悠一個機靈,已經(jīng)到嘴邊的教官兩個字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后脫口而出變成了,
“王哥好、狗哥好?!?br />
周婷婷:“???”
程星喬:“....”
陳書杰:“........”
這兩人臉上都是一副吃了屎般難以言喻的表情,陸輕悠見狀,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拉著周婷婷拔腿就跑。
等到跑出十米開外,身后沒有追殺的腳步聲,陸輕悠才喘息著停下來。
周婷婷簡直逃跑得莫名其妙,喘著大氣問,
“跑什么呢你?。俊?br />
陸輕悠氣喘吁吁,“總教官都沒認出來,你還想他能給你好果子吃?!”
周婷婷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她剛剛看著就有點兒眼熟,原來還真的是教官。
她這會兒跑遠了,倏爾又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
“那我們就這么當著總教官的面前跑了?會不會有事?”
陸輕悠倒是理智得很,冷靜分析道,
“怕什么,他今天又沒穿訓(xùn)練服,說明他今天不管事!”
周婷婷哦了一聲,放心大半,不過馬上又驚乍道,
“不過剛剛你管總教官叫王哥?”
說起這個,陸輕悠心有余悸地回頭張望,心有不安地說,
“不是我亂喊的,是我哥說他就是海王啊?!?br />
周婷婷:“我靠!這種級別的海王...”
她深吸一口氣,換了一副鄭重其事的口吻,
“有這顏值算什么海王!他只不過是想給每個女孩一個家,這明明就是暖男啊?!?br />
陸輕悠:“???”你之前是這么說的嗎?
....
半個小時后。
在便利店飽腹一頓,兩人掐著時間點沿原路返回。
上午的訓(xùn)練是到12點結(jié)束,這會兒是11點50,分,只要動作麻利,完全來得及在陸毅回來之前歸隊。
陸輕悠把握十足地心想。
回去的一切似乎也很順利。
里頭大家訓(xùn)練的訓(xùn)練,閑聊的閑聊,完全沒人注意到圍墻這一隅。
圍墻外頭的小斜坡雖然稍陡,但是兩人憑借著多年爬墻的經(jīng)驗,很快就翻了進來,穩(wěn)穩(wěn)落地。
陸輕悠自以為人不知鬼不覺,帥氣利落地拍拍手上的灰,沒想到回過頭唰地一下面如死灰,氣場陡然從兩米縮水一半。
“哥....陸教官?!?br />
陸毅雙手插兜,神色清冷地站在一顆大榕樹下,淡定自若地挑了挑眉,
“陸同學(xué),解釋解釋?”
陸輕悠慫得就要往周婷婷身后躲,周婷婷也是一臉慫包樣,心虛地低著頭。
陸毅本來就長得高大,不茍言笑的時候,有種難言的壓迫感和強勢。難怪他們?nèi)嗖还苣猩€是女生都怕他。
陸毅掃了兩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始作俑者身上,語氣稀疏隨意,
“可以??!翅膀長硬了,現(xiàn)在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案了?!?br />
他知道陸輕悠從小雖然不讓人省心,但是干壞事還是知道避著大人的?,F(xiàn)在明目張膽地在他這個教官眼皮底下偷溜出去,顯然是已經(jīng)不把他這個哥哥放在眼里。
陸輕悠心里咯噔一下。
雖然陸毅是漫不經(jīng)心的口吻,但是隱約可以感知到他克制的怒意。
陸輕悠和他打交道十六年,很清楚他的脾氣,立刻搶在他說出更狠的話之前搶先認錯,
“教官,對不起!我們知錯了!”
陸毅不為所動,懶懶地俯視著她,“出去干嘛了?”
陸輕悠小聲說,“吃魚蛋丸?!?br />
陸毅:“???”
這小混蛋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的嗎?就為了一份魚蛋丸要翻墻出去?
陸輕悠一眼看出了他的困惑,立刻補充解釋說,
“711家的咖喱魚蛋是真的好吃,下次我給你帶一份?”
陸毅:“....”
他氣笑,磨牙道,“陸點點。”
陸輕悠見他擺出一副要收拾自己的架勢,馬上哇地一聲絕望大叫,
“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沒想到會被你抓到,不然我今天肯定不會翻墻出去的...”
她認慫超快,甚至在和哥哥十幾年的斗智斗勇中,練就了一副隨時掉下金豆豆的本領(lǐng)來。
陸毅啪嘰一聲,在她額頭上拍了一下。陸輕悠瞬間憋住了眼淚,吱都不敢再吱一聲,儼然像只失語的小鵪鶉。
周婷婷在一旁看著他們你來我往,這會兒也顧不上欣賞帥哥,嚇得臉色都蒼白了。
兩個小姑娘都慫了吧唧地低著頭,陸毅也懶得再為難她們,眼看時間差不多午休了,他抱著肩,冷冷地說,
“去操場跑三圈。沒跑完不許吃飯?!?br />
陸輕悠和周婷婷哭喪著臉,最后還是屈服于陸教官的淫威,相互攙扶著跑圈去了。
跑完三圈,陸毅轉(zhuǎn)身就走,連話都不跟她們多說一句。
離開了親哥所在的危險范圍,陸輕悠拖著疲憊的雙腿,揉了揉被拍紅的額頭,哼了一聲,
“好倒霉啊....早知道點中份就好,早點回來說不定就不會被抓住了...”
周婷婷卻忽然拽了拽她的袖口,低聲提醒,
“誒?我們的總教官還沒走?。俊?br />
操場的圍網(wǎng)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星星點點的陽光從枝葉間隙落下來,遠遠地給高大挺拔的身影鍍了一圈毛茸茸的金邊。
陸輕悠瞇了瞇眼,若有所思,
“我們就出去半個小時,你說怎么會這么快就被我哥發(fā)現(xiàn)的!”
意識到這一點,陸輕悠當即不遺余力地給他上了一整車的人身攻擊...
“男人長得好看有什么用?居然玩告密這一套?!你說他是不是玩不起!”
這個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不報不是中國人!
第6章 這不還活著嗎
陸輕悠的記仇小本本,頭一次記上了這么一個不知名的人物——長腿海王。
然而說好的報仇卻一直沒有等到合適的時機。
自從軍訓(xùn)結(jié)束后,他們回到高中部繼續(xù)上課,和江大隔著一堵圍墻的距離,上課期間不會有見面的機會,放學(xué)時間也不一致,壓根碰不到面。
陸輕悠的復(fù)仇大計因此擱淺,轉(zhuǎn)眼就這么過去了兩周。
這個周末陸毅沒回家,自從他上大學(xué)之后,回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所以全家都習(xí)以為常,見慣不怪。
周日下午,陸輕悠午覺起來就在家做作業(yè)。
她今年選了物理+生物化學(xué),6門學(xué)科折磨得她眼冒金星,到了五點還剩兩張數(shù)學(xué)試卷,實在是有些寫不動了。
她從房間出來倒水,這才發(fā)現(xiàn)父母也都出去了,偌大的家里靜悄悄,只剩她一個人。
家里沒有人,她自然也不想做飯。事實上她的廚藝蹩腳得很,至今停留在土豆絲半生不熟,番茄炒蛋忘記下蛋的階段。
于是陸輕悠收拾一下書桌,摸出手機給自己的堂哥陸鳴發(fā)信息,準備邀請他今晚和自己共進晚餐,當然主要是趁機蹭他一頓飯。
陸鳴名義上是她的堂哥,實際上只比她大幾天而已。兩人從小玩到大,也是一路吵到大,彼此一翹屁股就知道對方要放什么屁。
陸輕悠言簡意賅地編輯了兩個字發(fā)過去。
【陸點點】:飯否?
對面隔了幾分鐘,很快就回了過來。
【陸鳴】:不飯,打球。
嘖。
大周末打什么球。
作業(yè)寫完了嗎你就打球。
陸輕悠懷疑他只是借著打球的名義在耍帥泡妞,可惜沒有證據(jù)。
不過就算沒人陪,她也是要出去吃的。
陸輕悠沒能蹭上飯,只好隨便換了身衣服,拎著手機就出門覓食去了。
她家住的是一棟年頭有些久遠的小別墅,這一帶都是富人區(qū)。據(jù)說是她爸爸還沒結(jié)婚的時候就已經(jīng)買下了這里,可惜附近房價實在太高,住了十幾年,附周邊始終沒有什么商業(yè)街,以至于住久了總覺得少了點人間煙火氣。
陸輕悠想著隨便吃點便宜的快餐,于是只能去學(xué)校后頭的美食一條街。
那條街的年紀比她還大,原本只是在江大和江大附中之間的一條小巷,后來倚靠著附近學(xué)生的幫襯生意十分火爆,搬進來的商家越來越多,市政于是重新規(guī)劃,正兒八經(jīng)地弄成了一條美食街。
去美食街可以從江大的露天籃球場抄近路。陸輕悠經(jīng)過時,四個標準球場都有人,此起彼伏的拍球聲不絕于耳,時不時傳來男生喝彩聲和口哨聲。
一片張揚的生機。
陸輕悠對籃球并不感興趣,可是里頭火熱的氣氛讓人忍不住張望。
她這一轉(zhuǎn)頭,碰巧看見橘紅色的籃球凌空而起,行云流水地在半空劃了一條拋物線,咚地一聲干凈利落地落進籃筐里。
這顆投球近乎完美,就連陸輕悠這種不太看得懂籃球的人都看得出來。
場邊有人吹響了口哨,接著喝彩聲響起。
陸輕悠在其中看見了陸鳴,正要出聲喊他,忽然注意到被人簇擁著喝彩的高大身影眼熟得很。
不正是被她記在小本本上的那個人?
南方初秋的下午,天氣依然灼熱。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和深色運動褲,單薄的衣料下,隱約勾勒出肩背的肌理線條,清瘦而結(jié)實。
因為打網(wǎng)球出了一身汗的緣故,他一邊走去場邊拿水,一邊隨手掀起衣擺擦額上的汗。
衣擺一晃而過的瞬間,陸輕悠猝不及防看見他腰腹間薄薄的一層腹肌。
不是很夸張的肌肉群,但是絕對勁瘦有力。人魚線清晰干凈,順暢地沿著腰腹沒入褲腰。
陸輕悠無意間掃過去,頓時就有些挪不開眼。
狗男人的身材還挺好的。
可是身材再好又怎么樣?他告密!
陸輕悠瞬間清醒,再也沒有窺視美色的心思,懶懶地沿著球場邊沿往美食街的方向走。
籃球場上,球砸在地面的聲音再次響起。看來他們是又開始了下半場。
陸輕悠只顧走路,沒去注意場上的情況。
忽然聽見一聲驚呼,有人急忙地大喊,
“躲開!”
陸輕悠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頓住腳步,循聲轉(zhuǎn)過頭。
“咚”地一聲,她完全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情形,一顆碩大的球體就砸在她的額頭上,直接將她砸了個眼冒金星,趔趄兩步跌坐在了地上。
籃球雖然不算重,但這一下沖擊力十足,陸輕悠跌在地上,開始只覺得額頭火辣辣地疼,腦子也是暈乎乎的,后來撐在身后的手臂一軟,直接癱下去。
身邊傳來好幾道急匆匆的跑步聲。
陸輕悠盯著頭頂?shù)奶枺鞠刖徱粫涸倥榔饋淼?,冷不丁上頭冒出好幾個腦袋,一個個神色都慌張不安。
被人用這樣的姿勢打量著,陸輕悠心里怪羞恥的。何況圍觀的全是打球的男生,里頭似乎還有陸鳴和陸毅的身影...
陸輕悠到底是女孩子,臉皮薄得很,不好意思繼續(xù)躺著被人圍觀,于是掙扎著想坐起來,忽然身邊攏下一道陰影,伴隨著一股清冽的海鹽氣息。
味道很熟悉,可是想不起是誰。
陸輕悠歪了歪腦袋,跟正上方的臉對視了幾秒,迷糊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那位被她記在小本子上的長腿海王嗎?
陸輕悠:“???”怎么哪哪都有你??!
那一瞬間,陸輕悠陷入了絕望的迷茫。
她真的很想問,為什么每次遇到他,她都是,貼!在!地!上!
她的出場方式就不能稍微正常一點嗎?這樣她還怎么撐起一米八的氣場找他算賬!
陸輕悠生無可戀地閉上了眼睛,不想看到這張讓人心頭添堵的臉。
陽光斑駁地落在她臉上,溫溫潤潤地在她白皙的臉色籠罩了一層金粉。
程星喬撐著膝蓋蹲下,顧不上這光影曖昧,語氣有些急而亂,
“沒事吧?”
剛剛那個球是他扔的,不過本來角度并沒有這么剛好,偏偏陸鳴眼看著球要出界,下意識地彈跳起來碰了一下。弧度一歪,恰好就砸到了這小倒霉蛋頭上。
陸輕悠被砸得不輕,腦子嗡嗡嗡的,壓根不想搭理他。
她想著自己再緩緩,可是下一秒,就聽到陸毅欠揍的聲音在頭頂說,
“不會是死了吧?”
陸輕悠:“....”你可真是一點兒也不禮貌?。?br />
說不清是跟陸毅斗氣,還是想要嚇唬程星喬,陸輕悠不為所動地閉著眼,憋屈地生著悶氣。
然而下一刻,閉著的眼皮感覺到陰影攏下。緊接著有人拽著她的手臂,似乎準備將她打橫抱起。
以為是陸毅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陸輕悠倏爾睜開眼睛,沒想到率先聞到的卻是清爽干凈的海鹽味。
茫茫天光下,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撞在一起,距離近在咫尺。
四目相對,雙雙都愣住。
不過程星喬反應(yīng)很快,隨即直起身子,拉開距離,帶著幾分揶揄說,
“這不還活著嗎?”
第7章 他叫程星喬
他說話時,下巴正好在她頭頂。喉結(jié)的棱角尤其分明,隨著說話的動作上下滾動。
陸輕悠盯著他的喉結(jié)看了幾秒,目光才轉(zhuǎn)移到了他的臉上。
見小姑娘看著沒什么大礙,陸毅下一章請移步果木果木公眾號揮了揮手,讓大家都散去,只留下自己和造成飛來橫球的兩個始作俑者。
“干嘛?被砸傻了?”
程星喬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男人修長的手指在眼前一晃而過,另一手的掌心依然握著她的手臂,似乎生怕她還會繼續(xù)癱軟下去。
他的掌心貼合著肌膚,觸感溫?zé)?,帶著一種屬于男人的微糙感,很陌生,但并不讓人排斥。
陸輕悠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是被球砸狠了,以至于現(xiàn)在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聽了陸毅的話,頓時信以為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哇....真的會變傻嗎?”
她今年才16歲!要是傻掉了以后還怎么找男朋友?!
陸毅嗤笑了一聲,搶在她裝模作樣掉下金豆豆之前打斷了她,
“想什么呢?之前還不夠傻的嗎?別什么鍋都往別人身上甩??!”
陸輕悠:“....”不會說話麻煩閉嘴好嗎!
她本來就被球砸得不輕,額頭還一陣一陣地疼痛著,這會兒又接二連三收到來自親哥的言語暴擊,簡直身心都受盡重傷,滿臉都是說不盡的憋屈。
程星喬盯著她委屈巴巴的小臉,心底莫名浮起薄薄的一層焦灼。
他沒有妹妹,平時身邊接觸到的,都是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女生。也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要怎么哄。
他試探著碰了碰她的額頭,聲音放輕,抱歉地說,
“對不起,剛剛沒注意到這兒有人。要不去醫(yī)院看看?放心,我肯定會對你負責(zé)的?!?br />
誒???
你為什么要上趕著對我負責(zé)?
陸輕悠倏爾抬起頭,水靈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她敏銳地從他這句話里頭,獲得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思考不到半秒鐘,忽然瞪大了眼睛,
“剛剛那球是你砸的?!”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居然要用球來砸我!”
她好氣哦!
上回他偷偷跟陸毅打小報告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跟他算賬,這人居然還敢再次送上門來?!
程星喬還沒來得及解釋,陸輕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立刻羞惱地捂住了額頭,做出痛苦難受的表情,
“嗚嗚...我頭好暈,難受得要死,不去醫(yī)院可能就不行了....”
陸毅不是沒被球砸過,見她額頭只是稍微紅了一小塊,還能說能哭,明顯沒什么大礙。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無情揭穿她夸張的演技,
“得了吧。就這點小傷,但凡去晚兩分鐘,傷口都要愈合了?!?br />
說著,他目光一瞥,淡淡落在旁邊一聲不吭的某個人身上,沒什么好聲氣地說,
“還有,那球不能完全怪他??!要不是陸鳴抬手擋了那一下,肯定也砸不到你腦袋上?!?br />
陸鳴本來在旁邊干站著,沒想到這兒還有自己的事,茫茫然地啊了一聲,
“我也沒看到那兒有人??!陸點點你也是,看見我們在打球不知道避著走?”
陸輕悠見親哥和堂哥都袒護自己的仇人,不爽地哼了一聲。心里惦念著上回程星喬告密的事情,不依不饒揪著他不放,
“我好端端走在路上,誰知道你們球技那么差,離這么遠也能砸到我!雖然我現(xiàn)在看著是還活得好好的,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有內(nèi)傷呢?!萬一我的腦子真的被砸壞了怎么辦?”
陸毅挑眉,盯著胡攪蠻纏的小姑娘,知道她又在憋壞,于是語氣戲謔地說,
“你說得出這話,確實有可能腦子壞掉了?!?br />
陸輕悠:“....”
她是上輩子做了什么孽,要跟這種人當兄妹!
陸毅覺得挨這一下砸沒多大事,他也不是沒被球砸過,頂多睡一覺就會好。
可是程星喬卻有些緊張。
畢竟這也不是自己的親妹妹,萬一真的砸出什么問題來,他總是要對人家小姑娘負責(zé)的吧。
于是低頭盯著她泛紅的額頭看了幾秒,抬手松松地攬著她的肩頭往前推了推,
“還是去醫(yī)院看看吧。”
肩膀上,薄薄的衣料傳遞過來男人掌心的溫度。不過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這溫?zé)岬挠|感便稍縱即逝。
程星喬垂下手,轉(zhuǎn)身朝場邊走去,彎腰撿起自己的手機。
陸毅心想也好,查一下也放心。于是三人帶著倒霉蛋,一起開車去了附近的江大附醫(yī)。
....
“核磁共振?!至于嗎?”
陸輕悠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醫(yī)生稍微檢查了一下,覺得沒什么大礙,于是建議他們?nèi)绻环判模妥鰝€MR看看具體有沒有損傷到顱腦。
陸輕悠眼看著陸毅熟練地在自助繳費機上掃了碼,交了費,一下子都懵住了。
“等等,我這情況有這么嚴重的嗎?住院觀察一下應(yīng)該就會好的吧?!”
陸毅拿著醫(yī)生開的檢查單子,無語地捏了捏鼻梁,有些頭疼地說,
“不是你說頭疼頭暈的嗎?要排查頭顱有沒有受傷只能做個MR看看結(jié)果。”
陸輕悠本來下一章請移步果木果木公眾號只是想嚇唬一下程星喬,沒想到被球砸一下,居然要做這么復(fù)雜的檢查,瞬間就有些慫了下來。
“我現(xiàn)在覺得,好像也沒那么暈了誒?!?br />
陸毅卻不為所動,單手拿著檢查單,另一手不容置疑地將人推著往檢查室的方向走,
“球都砸了,錢都交了,人都來了?!?br />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輕笑著俯身,揚了揚下巴,朝斜前方一點,
“況且,你不是想讓他對你負責(zé)嗎?”
陸輕悠一愣。目光順著他下巴所指的方向,看見程星喬懶洋洋地靠著墻,姿態(tài)散漫,低頭在跟什么人發(fā)著信息。
陸輕悠心想,這點兒小傷用他負責(zé)個屁啊。
可是陸毅已經(jīng)交了錢,估計不把她送上檢查機器是不會罷休了。她掙扎不能,想了想,忽然問,
“對了,哥,他叫什么名字?。俊?br />
陸毅瞇著眼睛,對自己滿腦子都是心機的親妹警惕性十足,戒備地問,
“問這個干嘛?你要逼他娶你???不至于吧。就這點兒傷...你能不能放過人家?”
陸輕悠不爽地蹙了蹙眉,嘆了一口氣,
“說什么呢!我萬一真的有點兒什么事,總不能連施暴者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陸毅又盯著她看了幾秒,似乎想看她到底有沒有在耍什么小心機,于是不放心地確認了一遍,
“你確定沒有在打他的主意?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這人又海又狗,你可別玩脫了把自己給搭進去?!?br />
陸輕悠心想他既然又海又狗,為什么不直接改名叫海狗。
她對親哥的話不以為意,心想自己也就是假裝頭暈嚇唬嚇唬他而已,能怎么把自己搭進去啊!
于是隨口應(yīng)道,
“我能打什么主意???再說了我都這么大個人,難道不懂得怎么保護自己?”
陸毅盯著她看了幾秒,若有所思。
十六歲的女孩子,說她什么也不懂,倒也不見得。
但是陸輕悠這個女孩子,從小被家人保護著長大,卻活得比誰都更通透直爽。
他忽然覺得,她或許真沒對程星喬有那個意思。畢竟跟自己生活了十六年,耳濡目染,審美疲勞,也許早就對帥哥麻木了。
陸毅這么一想,覺得自己剛剛的疑心起得有點兒多余,于是拍拍她的頭,說,
“他叫程星喬。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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