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翻前朝的齊太祖一生有兩個女人。一個是前朝末代皇帝的寵妃董婀。一個是他的廢妃蕭氏。
據(jù)說,董婀是齊太祖最愛的女人,而蕭氏是他最恨的女人。
巧的是,兩人都在皇宮東北角的折枝館死去。
董婀自盡的那一天,正是他攻破梁國都城江陵,建立齊國的日子。他與她曾青梅竹馬,情深似海。然而新婚不久,她卻被他親手送給梁帝。
梁朝覆滅之日,她眼見自己所愛之人終得天下,心中再無掛念,便選擇了一個最決絕的方式,徹底離開他。
他悲痛萬分,追封她為元珍皇后,自此再不立后。
他的貴妃蕭氏卻一直想做皇后,屢屢出言詆毀元珍皇后,他忍無可忍,將她廢為庶人,幽閉于折枝館,直到她死在那里,他與她都沒有再見過一面。
于是,當年的那段秘密也就此塵封。
——
很多很多年以后,新帝的妃子李氏犯了大錯,被貶到折枝館自生自滅,這個塵封了幾十年的院子才重新啟用。
折枝館很小,一間寢閣,兩間耳房。房前有一個小小的院子,長著一株香花槐,冠蓋遮天,墨綠如云,樹蔭下的地面也被落地腐爛的莢角染成了綠色。
即便是陽光明媚的春天,這個狹小的宮院也依然陰冷森涼。
走進遍布灰塵和蛛網(wǎng)的房間,陳腐的氣息撲面而來。屋里的擺設(shè)很簡單,窗前一個軟榻,榻上一副檀木案,窗對面是一張床,床邊有個簡陋的梳妝臺。
李妃的目光被梳妝臺上的一副八角菱花銅鏡吸引住了。她拿起銅鏡,擦去上面厚厚的灰塵,鏡面綠銹如新,光亮照人。鏡子的背面刻有纏枝合歡,六株折枝花栩栩如生。下方刻著一行小字:菱花玉顏照合歡,春風易改云不移。
跟在李妃身邊的老嬤嬤忽然嘆了口氣:「這鏡子居然還在這里!」
李妃有些驚訝:「你認得這副鏡子?」
「這鏡子是過去住在這兒的蕭貴妃最珍愛的東西了?!估蠇邒哒f,「她與太祖生了嫌隙,遭到貶斥,死的時候還握著這副鏡子,喚著太祖的名諱?!?br />
李妃想了想,問道:「聽說,蕭貴妃是因為對元珍皇后不敬而獲罪的?」
老嬤嬤嘆道:「這只是眾人看到的理由罷了?!顾眠^李妃手中的菱花鏡,翻到背面,「蕭貴妃愛這副鏡子,其實愛的是鏡子背面的這句話——菱花玉顏照合歡,春風易改云不移?!?br />
「人人都道太祖對亡妻董婀鐘情不渝,其實……」老嬤嬤輕聲念道,「菱花玉顏照合歡,春風易改云不移。顏歡,易云,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br />
李妃驚訝:「顏歡,易云?」
老嬤嬤點點頭:「顏歡是蕭貴妃的閨名,蕭顏歡,梁國的末代公主。易云,自然是咱們太祖的名諱。這副合歡菱花鏡,是太祖送給蕭顏歡的定情信物?!?br />
老嬤嬤索性坐下,為李妃講述蕭顏歡和南易云的故事。
原來,在元珍皇后董婀的光環(huán)背后,梁國末代公主蕭顏歡才是齊國太祖南易云生命里真正的主角。那是一段被厚重時光塵封太久的傷情往事,若不是此刻恰巧有人將它揭開,以后的人們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一)相愛
她第一眼看到他,就愛上他了。
那一刻他正以雷霆氣勢沖過來,手中長劍發(fā)出渴血之吟,劍尖刺向她的兄長,大梁皇帝蕭子前。
那個春日,煙雨蒙蒙,千城如畫,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綢布蒙著臉,只露出眉眼。沖過來的時候,他的眼神鋒利狠絕,有如虎狼望著嘴邊獵物。但她只想到四個字:眉目如畫。
這個眉目如畫的男子,若放下劍拿起書卷,定是一介俊秀美彥。
她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回過神來的時候蕭子前身邊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擋住了蒙面男子的攻勢,與他纏斗在一起。蒙面男子武功了得,一人對付十來個侍衛(wèi)毫不費力,只是一時沒法再靠近蕭子前,只能眼睜睜看著蕭子前在近侍的護送下匆匆離開。
他一急,想沖出包圍追上去,卻給對手留下了破綻,一個侍衛(wèi)的刀砍在了他的后背。他趔趄一步,回身抵抗,漸漸力不從心。他帶來的手下也在御林軍越來越猛烈的圍剿下陷入絕境。
「妹妹,你還在磨蹭什么,快快過來呀!」梁帝蕭子前在龍輦上朝蕭顏歡招手。
幾個侍衛(wèi)朝蕭顏歡奔過來,想把她帶離危險。她不管他們,理了理發(fā)鬢,朝著打斗圈邁近幾步,忽然張開嘴,發(fā)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
公主驚恐的叫聲成功分散了御林軍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蒙面男子的目光。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她臉上,令她既緊張又興奮。他微微蹙眉,對她的反應(yīng)很不理解,但他很快做出機警反應(yīng),趁御林軍不備迅速沖出包圍圈,下一刻,他手中的長劍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感到一陣銳利的寒意,嗅到一襲蘅蕪的清香。
「不要過來,否則我殺了她。」他的聲音清朗泠冽,明明是兇狠的威脅,在她聽來卻悅耳極了。
御林軍都不敢輕舉妄動了,僵持在原地。
「退遠點!」他一手持劍,另一手環(huán)住她的脖子,把她扣在他的胸前,蘅蕪清香更加濃郁,她臉上竟泛起害羞的酡云。
「聽到?jīng)]有?都退遠點!」她朝御林軍發(fā)話,「你們想看本公主被抹脖子嗎?」
御林軍這才慢慢朝后退去,白衣男子劫持著公主分開一條路,策馬逃離。
狂奔許久,確信已經(jīng)擺脫了追兵,他才勒馬停下。原野上清風颯颯,馬上二人衣袂翻飛,她心中突然涌起一陣落拓快意。若是后半生能與心愛之人策馬江湖,馳騁天下,該是多么美妙的人生啊。
他坐在她身后,一直不說話,她也不敢回頭看他。過了一會兒,他的頭突然搭在她肩上,雙目微闔,眉眼間的英武狠厲蕩然無存,只剩不設(shè)防的疲憊,溫柔如水。
看來他失血過多,終于撐不住了。
她側(cè)頭看著他,緩緩伸出手,扯去了他蒙臉的綢布。一如想象中的俊美無匹,無可挑剔。她滿意地笑了,催動馬兒繼續(xù)前行。
她找了一家農(nóng)舍安頓下來,不眠不休照顧了他兩個晝夜,第三日清晨他清醒過來,意識恢復(fù)。
她把藥喂到他嘴邊,他不肯喝,墨玉般的瞳仁里滿是戒備,她笑瞇瞇地說:「怕苦啊?」
「為什么救我?你打的什么主意?」
她拍拍他的臉:「沒辦法,本公主被你的美色迷住了?!?br />
他瞬間黑臉。
他掙扎著要下床,她連忙去扶他:「別亂動,你還傷著!」
他想推開她,卻牽動背上的傷口,疼得他眼前發(fā)黑,搖搖欲倒,她順勢一拉,他便重重地撞到她懷里。
他的臉漲得通紅,推開她,無力地倒在床上,再不說話。凜冽的黑眸里光影浮動,卻漸漸沉寂,只留一絲茫然。
她執(zhí)著地把藥遞到他嘴邊,勸道:「好好吃藥,傷才能好。傷好了,才能繼續(xù)打架呀,乖?!?br />
他皺起眉頭,對她這種哄小孩的語氣很反胃。但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只好低頭張嘴,把藥喝了下去。
「對嘛,這才是本公主的乖駙馬?!顾凉M意地笑了。
他更反胃了,「我什么時候成你的駙馬了?」
她又想拍他的臉,他卻嫌棄地躲開了,她也不在意,「不想當本公主的駙馬,難道想當本公主的面首?」
他徹底無語。
每日朝夕相處,雖然她時不時「調(diào)戲」一下他,卻也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還帶他躲過了幾次追捕。他漸漸放下戒備,開始把她當成朋友。她這才得知他的身份。
他叫南易云,是洛西王南重旭的世子。這幾年天災(zāi)不斷,民不聊生,蕭氏皇族卻耽于享樂,揮霍無度,皇帝蕭子前更是昏聵至極,寵幸佞臣,放任他們在外為非作歹,搜刮民脂民膏,引起了四方怨恨,其中當數(shù)南易云最勇敢,決定刺殺蕭子前。
那時的他年輕氣盛,仗著武藝高強,瞞著父王帶上幾個死士潛入梁國都城江陵,趁蕭子前出巡時展開刺殺行動。
刺殺失敗,蕭子前毫發(fā)無損,南易云卻身負重傷,意外的收獲是「拐走」了蕭子前最寵愛的妹妹,十七歲的關(guān)誠公主蕭顏歡。
「我要殺你兄長,你不恨我?怎么還救我?」他問她。
她哈哈一笑,「想殺他的人排了一長隊,從小到大我都見怪不怪了?!?br />
「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殺了他呢?」
「現(xiàn)在先想想怎么保住你自己的命吧!」
官兵追捕得很緊,兩人東躲西藏,最終落腳在一個極為偏僻隱秘的山中小村里。南易云因為奔波勞累,傷口又得不到很好的處理,有惡化的跡象,整夜整夜地發(fā)燒,行走都很困難,全靠蕭顏歡照料。
這天上午,南易云正躺在床上餓肚子,她一腳踹開門,扯著嗓子喊起來:「起床起床,吃月牙餛飩了!」
只見她變戲法似的從懷里取出一個茶壺,打開壺蓋,餛飩的香氣立即彌漫開來。南易云咽了咽口水,有生以來第一次對食物這么饞。
她又變出一雙筷子遞給他,「剛熱好的,快吃吧?!?br />
「你從哪弄來的餛飩?」
「有個村民下山趕集,帶回來一茶壺餛飩,我用耳墜子跟他換的。」
南易云記得她一直戴的那對耳墜子,鑲嵌著四顆東海珊瑚珠,一顆就可以買下半座城。
這碗餛飩太貴了。
不過,真香。
她也拿筷子去夾餛飩,卻抖抖索索半天夾不起來。
最近為了給他退燒,她跟著村民爬到山頂,取來冰澗里的早春融水為他擦身降溫。結(jié)果冰水把手指凍壞了,筷子都拿不住。
他夾起一個餛飩湊到她嘴邊,示意她吃。
她受寵若驚,眼睛彎成了兩只月牙餛飩,張嘴把餛飩囫圇吃了進去,「唔……真好吃……」她口齒不清地說,「你也多吃點,傷好得快。對了,我托人出去請大夫了,估摸著明天大夫就能來,給你好好處理一下傷口,好得更快?!?br />
他沒說話。逃亡倉促,兩人誰都沒帶錢,近日的花銷全靠她典當隨身飾物,身上的綢緞衣裙跟村民換了草藥。
初見她時,她是金枝玉葉,現(xiàn)在皮膚曬黑了,人也瘦了,穿著粗麻布的衣服,跟村姑沒甚區(qū)別了。
唯獨那雙總是帶著可人笑意的雙眸,愈發(fā)美得攝人心魄,每當注視著他,他的呼吸都特別容易錯亂。
蕭顏歡請來的大夫醫(yī)術(shù)還不錯,妥當處理了南易云的傷口。漸漸他就好了起來,可是她的笑容卻慢慢少了。
時常他躺在那里休息,她就坐在窗邊發(fā)呆,望著窗欞間透入的淺淡光線,眉宇輕微蹙著,眼眸仿佛籠了一團云煙。
時不時地,她的目光飄到他的身上,忽忽悠悠的,仿佛在看他,又仿佛沒在看他。
他在她的眼前晃一晃,「你在想什么?」
她很快答道:「在想你啊?!?br />
「……你有心事?」
「我的心事就是你啊?!?br />
「……」
對話到這里基本上就沒法進行下去了。
有一次,南易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問她:「我走了,你怎么辦?」
她一驚,「你要走了?」
「嗯。我的屬下很快就會找到這里了。我們大概要說再見了。」
「那我祈禱他們永遠找不到這里。」
沒過幾天,南易云的屬下找來了。
來了十幾個人,其中有一個叫作董婀的美貌女子,雪白的皮膚,玲瓏的身段,一雙清麗的丹鳳眼,左眼角有一顆淚痣,生得我見猶憐。一見到南易云,她就哭著沖上去將他抱住,哽咽道:「表哥,我好擔心你……」
蕭顏歡雙手抱在胸前,冷眼旁觀。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正是十五月圓,蕭顏歡約南易云在村外的合歡樹下見面。他來的時候她已等在那里,一陣風吹來,水紅色的合歡花瓣沐著月光翩然而落,她站在花雨中,帶著慣有的靈動狡黠的笑容,宛若精靈。她雖不是傾城美人,此刻卻傾了他的心。
兩個人坐在樹下。
「蕭顏歡,我要走了,你去哪?」
「要不,我跟你走?」
「跟我回洛西?這個……」
其實兩個人心里都明白,她是不可能跟他去洛西的。她是蕭子前的妹妹,他是蕭子前的敵人,愛情誠可貴,忠誠價更高,他倆誰也不可能為了對方,去背叛各自的家族和臣民。
「南易云,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br />
「有多喜歡?」
「一輩子只會喜歡你一個人了?!?br />
「那我等你吧。」
他沉默很久,才說:「別等了。我和董婀早已訂婚了。」
「這沒啥影響。」她無所謂地擺擺手,「我和定遠侯也訂婚了?!?br />
「???」
「南易云,駙馬之位我一直給你留著,你啥時候來找我,我等你到啥時候?!?br />
他把她擁在懷里,卻沒有回答。
良久,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錦囊,倒出里面的東西,是一副精致華美的菱花鏡,「送給你?!?br />
她接過鏡子,鏡身刻著繁復(fù)精美的花紋,背面刻有纏枝合歡,四朵合歡花組成花形鈕座,鈕外四周刻有海獸、祥云、鳳凰、鸞鳥,其間飾以六株折枝花。她笑道:「你一個男人,身上怎么還揣著鏡子?」
「這是我姐姐的遺物……我?guī)е?,是要時刻提醒自己,不忘殺姊之仇?!?br />
她疑惑地望著他。
他說:「姐姐比我大五歲,我八歲時死了母親,是姐姐一直照顧我。對于我來說,她是姐姐,更是母親……」他陷入回憶,神情變得悵惘,「姐姐長得漂亮,到了出嫁的年齡,求親的人踏破了門檻。姐姐卻不肯嫁,她說舍不得我,想看著我娶妻以后再嫁人。」
「姐姐十八歲那年,正逢皇宮兩年一度的采選,蕭子前聽聞洛西王郡主的美名,便下旨令父王送姐姐入宮。父王雖萬分不情愿,卻不敢抗旨,只好把姐姐送入皇宮。姐姐臨走的那天晚上把這副菱花鏡送給我,說:『云兒,姐姐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習(xí)武讀書,做一個男子漢、大英雄。這副鏡子是姐姐最喜歡的東西,我把它留給你,將來你若遇到了心愛的姑娘,就把鏡子送給她,讓她替姐姐繼續(xù)陪伴你?!弧?br />
蕭顏歡問道:「后來……你姐姐就入宮了?」
「是,她入宮了,被封為婕妤。我記著姐姐的話,每日刻苦讀書習(xí)武,希望自己長成一個姐姐欣賞的男子漢??墒恰顾恼Z調(diào)高了一些,刻骨恨意從牙縫間擠出,「一年以后,傳來了姐姐的死訊!」
他的眼睛變得通紅,「蕭子前說姐姐是死于心痛病,可我們一家人都知道,姐姐自幼身體康健,從未有過心痛的毛病,她的死一定有別的原因!」
「南易云,」蕭顏歡試探地問他,「你姐姐可是蓮婕妤南雨兒?」
「對,就是南雨兒!你記得她?」
「嗯……呃……那時我還小,只記得一些?!?br />
「那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蕭顏歡踟躕許久,「我不太清楚……只聽說是病死的。對不起?。 ?br />
「沒事。」他攬住她的肩,「這是我們洛西與蕭子前的恩怨,與你無關(guān)?!?br />
他從懷中取出一把小刀,借著月光在鏡子背后刻了一行字:菱花玉顏照合歡,春風易改云不移。
「春風易改云不移……南易云,你的心真的永不移嗎?」
「是,永不移,蕭顏歡?!?br />
可是,他們沒看見,不遠處的董婀看著合歡樹下相依相偎的兩個人,淚水從眼眶中涌出,滿目恨意。
第二天早上南易云出發(fā)回洛西,臨走前他給蕭顏歡留下了馬匹和錢糧,足夠她返回江陵。他上馬之前,她扯住他的袖子,「南易云,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對吧?」
他鄭重地說:「是的,會再見面的。此去保重,蕭顏歡?!?br />
他走之后,她騎馬朝相反的方向前行,走上回家的路。一路上像失了魂,那個人走了,把她的心也順走了。
一個時辰之后,身后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她驚喜回頭,期待是他追來了??蓙淼膮s是三個黑衣蒙面人,手里提著寒光閃閃的長刀。
蕭顏歡心知不妙,策馬狂奔,那三個蒙面人緊追不舍。
蕭顏歡也不是好欺負的,大梁尚武,蕭氏皇族無論男女,幼時都要學(xué)習(xí)騎射武功。蕭顏歡從小在這方面狠下了一番功夫,身手絕非等閑。她邊跑邊抵抗,那三個蒙面人雖傷了她,一時卻沒能取她的性命。
跑了一會兒,蕭顏歡被一條河水擋住去路。她勒馬轉(zhuǎn)身,眼看著那三個蒙面人快速逼近,這時她忽然注意到,為首那個身材最瘦小的蒙面人,長了一雙柔媚的丹鳳眼,左眼角有一顆淚痣。
「原來是你啊,董婀?!故掝仛g冷笑,「你給我等著!」
接著,縱身躍進河中,滾滾河水淹沒了她的蹤跡。
她順水漂向下流,被漁民所救,養(yǎng)好傷之后回到江陵。事情過了一個多月,大內(nèi)御林軍還是沒找到刺客,連刺客的身份都沒查清,詢問被劫持的關(guān)誠公主,她只說自己被刺客打傷之后暈了過去,沒看清刺客的臉,之后刺客將她拋棄在深山農(nóng)舍中,她養(yǎng)好傷才自己回來。
此事最終不了了之,蕭子前殺了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和廷尉,便將刺客的事情拋在腦后。
蕭顏歡回宮不久,傳來洛西王世子大婚的消息——南易云娶了董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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