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我辦過的一個案子,你永遠(yuǎn)無法相信,男生會對不喜歡的女生多恐怖。
事情開始于一對情侶在出租屋里消失了,沒有外出,房子里發(fā)出一種奇怪的氣味。
還是后來房東來收租,才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
這房東的職業(yè)也很特殊,他在殯儀館工作,是給死人整形的,讓他們走的時候好看一些。
租這種房子,確實需要勇氣。
女生就很有勇氣。本來她在里面住得很正常,直到有一天深夜,房間里發(fā)生了很詭異的事情。
這案子是從房東急匆匆來報案開始的。
當(dāng)時,房東跑到我們派出所,一臉焦急。他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人瘦高,臉胖圓,看上去有點奇怪,像個卡通人物。
他說自己出租的房子被換鎖了,作為房東進不去。
我覺得奇怪。這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你一個房東進租客房間干什么?
結(jié)果大叔說,房子已經(jīng)空了,沒有房客在里面,他還是進不去。
我有點懵,問:「你的意思,房客已經(jīng)走了,臨走沒把鑰匙還給你?」
「我就沒見到房客?!勾笫逭f,「我這房子租給了個小姑娘,之前她一直都按時交租,但從上個月要交租開始,她就不搭理我了。我去過幾次房子,都關(guān)著門,姑娘電話、微信都聯(lián)系不上,等了兩個星期我覺得不對頭,敲門也沒人應(yīng),找旁邊鄰居一問,才知道好久都沒人進出了?!?br />
「那你應(yīng)該破鎖開門,來派出所干什么?」我問。
「房間里有味道?!勾笫宄槌楸亲樱肝矣悬c怕。」
我警惕起來:「什么味道?」
「臭味?!勾笫逭f,「感覺像是什么肉腐爛的味道。」
我明白了,但感到很奇怪。這大叔怎么有這么高的警惕性,有腐肉味道第一個想到報案?
我很好奇。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找開鎖的師傅開門,進去看看情況,畢竟腐肉味道有很多種可能,比如吃剩下的肉爛掉了,再比如冰箱沒電,里面凍的肉化了。當(dāng)然,也有可能就是衣服長時間沒洗發(fā)出的臭味,這很正常。
所以這大叔的表現(xiàn)太讓人起疑了。發(fā)現(xiàn)有味道能聞出是腐肉就算了,還直接來派出所了,這敏感性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于是我站起來,看著他問,「您是做什么的?」
「殯儀館?!勾笫迓曇舻统粒⌒囊硪淼刈笥铱纯矗骸付税??」
「難怪。」我馬上明白了,「走吧,去現(xiàn)場?!?br />
房子位于一個筒子樓的三層拐角處,周圍鄰居的房子離得比較遠(yuǎn),所以顯得有點獨門獨戶的意思。我看看走廊,這地方也太偏了,一個小房子被擠在整棟樓的不規(guī)則拐彎處,戶型奇形怪狀的?;仡^看看大叔,他一臉窘困,看來殯儀館的待遇也不怎么樣。
上樓的時候我在電梯里問過他,他是做尸體美容的,就是給死去的人化妝。這個行當(dāng)我知道,很辛苦,而且大家都忌諱,所以干得挺不容易的。我不由生出些感慨,說話也小聲了很多。
一靠近,我就知道大叔說得沒錯。房間里確實有種隱隱的惡臭味道,我出過現(xiàn)場,一聞就知道這是腐肉味。但要說是不是人,我不敢說。
開門就知道了。
打開門不復(fù)雜,這種樓鎖結(jié)構(gòu)簡單,我手上帶了工具,幾下就捅開了。
進門一看,我們都很意外。里面干干凈凈,客廳雖然只有十平米,但是東西擺放得井井有條,地面雖然蒙了一層灰,但看得出來走之前都打掃過了。我走過去摸了摸電視機后面,手沾了薄薄的塵土,桌子上的灰塵也一樣薄薄一層。
這說明,這里的居戶走之前,把整個房間里的東西都擦了一遍,包括平時很少有人注意的電視機后部。
這個租戶,講究。
我想起大叔說房子租給了一個女生,問,「這租戶是個女孩?」
大叔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一直在吸溜著味道的方向,隨口說:「二十多歲一個姑娘,做平面設(shè)計的?!?br />
我指指廚房,別聞了,就那里。
我們幾步就走到廚房,推門進去,不由猛地后退一步。
味道太沖了。廚房門一打開,對面像是迎面撲來一個臭氣彈,熏得我整個人頭都大了,瞬間竟然有些恍惚。
我回頭看大叔,他還好,就是捂著嘴巴,皺著眉頭使勁揮手。
味道來自冰箱。
我慢慢將手伸過去,把冰箱門挑開一條邊,然后往旁邊推開。
停電了。里面是黑的,靠近一看,我臉色馬上變了。
一只手。斜沖著朝外被塞到冰箱的下面一格里。
有幾個手指頭還被折斷了,白森森的骨頭茬子露出來,尖利地像是一個巨大的驚嘆號。
大叔大叫一聲,從廚房跑出去,在客廳里大口喘著氣。
我用衣服下擺捂著半邊臉,湊近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不只是一只手,那格里還放了很多零碎東西,太黑也看不清楚。我又騰不出手拿手機照明,所以只好退回到客廳。
關(guān)門,打電話叫技術(shù)人員,然后我看著大叔說:「你走不了了,等著吧?!?br />
「我知道。」大叔咳嗽了一聲,嗓子里好像塞了只襪子,「我配合?!?br />
「看這樣子,像是先放到冰箱里冷凍著,后來沒交電費冰箱停電了,所以才有味道?!刮覍Υ笫逭f,「不然你還聞不到。不過我挺佩服你的鼻子,隔著兩層門都能聞到是尸體的味道?!?br />
「見得多了?!勾笫蹇迒手樥f,「我也不想。不過我沒見過這么碎的,太他媽恐怖了。」
在門外等人的工夫,我一直盯著眼前的大叔看。他被我看得發(fā)毛,咂咂嘴問,「你看我干什么?」
「你在殯儀館具體是做什么的?」我點上一根煙,問。
「給死者整容的。」大叔說,「人死了之后相貌都有點變形,我就是給上上妝、撲撲粉,畫得有點人氣,這樣看上去生動一些。不然那些家屬看到尸體的樣子,受不了?!?br />
「見過很多死人吧?」我看著他問。
「那還用說。」大叔一聽樂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見過的死人比活人都多?!?br />
「這就是你判斷里面有尸體的原因?」我也笑笑,問。
「算是吧?!勾笫濯q豫著說,「見多了死人,有種奇怪的感覺,房間里是不是有尸體,我心里有預(yù)感。」
「這事有點邪乎,說出來你也未必信?!顾甏晔终f,「我也來一根?」
我遞過去一根煙,他點上抽了一口,大團的煙霧升起,他的面目模糊起來。
「我碰過的死人多了,對那種氣息很熟悉?!顾f,「說不清楚,就是能感覺到。來這個房子的時候,剛剛一推門,我就覺得不對,轉(zhuǎn)頭就去找你們了。」
「我當(dāng)時不敢說,不過心里猜到了。」大叔看著我,「里面多半是有死人?!?br />
「是有點邪乎。」我笑笑,不再說話。
這個大叔,有點奇怪。我心想。
法醫(yī)大徐到了,一進門,看是我樂了:「怎么,又死人了?」
大徐去警校培訓(xùn)過,算是半個同學(xué),所以比較隨意,我看一旁的大叔看我眼神都不對了。
「少廢話,進去看看去。」我說,「冰箱里有只手?!?br />
大徐嚴(yán)肅起來,扭頭帶著一個助手進去了。
不一會兒,助手出來沖我揮揮手。我跟著進了房間,看到大徐正慢慢從冰箱里拿什么東西。
「客氣了?!勾笮煺f,「可不只一只手,快趕上我們單位展柜了?!?br />
我一驚,我可知道他單位展柜什么樣子,五臟六腑都擱瓶子里泡著,堆了一墻。
大徐說話夸張了些,但也不算過分。我眼看著他從冰箱里取出了兩只手、兩只腳,和兩條胳膊。
估計還有腿,但我看到他從底層大格子里搬出一個血肉模糊的腦袋的時候就出去了。
太刺激,受不了。
我見過很多現(xiàn)場,但始終還是對那種味道無法忍受??次沂菦]問題的,但聞就必吐,再加上這樣形神兼?zhèn)涞?,還是回避的好。
一直等了大半天,大徐才從里面慢悠悠地走出來。大叔早就已經(jīng)被帶走了,我站在房間外面的樓道里抽煙,煙味還能稍微驅(qū)散一點惡臭。
「除了軀干,都齊了?!勾笮燧p描淡寫地說,四肢和腦袋,手指都是全的。軀干不見了。
到底是專業(yè)的。雖然已經(jīng)很多次了,我還是敬佩地看看他問,「怎么死的?」
「回去解剖再說吧。」大徐也掏出一根煙點上,「看樣子像是被捅死的。手真黑,得有三四十刀?!?br />
我心里一驚,想起房東說的小姑娘,一個女生,有這么殘忍?眼前馬上閃過一張笑臉。
「房東是在殯儀館工作的。」我對大徐說,「有點意思吧?!?br />
「你懷疑他?」大徐問道,「是有點奇怪,沒帶回去問問?」
「問過了。」我點頭說,「我是有點起疑。不過這人是主動來報案的,這點很意外。」
「你碰到主動報案的兇手還少嗎?」大徐拍拍我,「不是畢業(yè)幾年就把警校的東西忘光了吧?」
「我當(dāng)然記得?!刮艺f,「不過總覺得哪里不對?!?br />
一般來說,兇殺案的第一嫌疑人就是報案人員。很多自以為是的兇手喜歡充當(dāng)報案人的角色,仿佛這樣就能夠洗刷自己的嫌疑,事實上,適得其反。
「死者多大年紀(jì)?」我問大徐。
「二十多歲吧?!勾笮煅鲱^看看,嘆了口氣,「可惜了。」
「正是熱血方剛的時候,一個女生想要制服他可不容易?!刮艺f。
「是不容易,如果是個男人就不一樣了?!勾笮炜粗?,意味深長:「接著問問吧?!?br />
審問大叔其實很順利。他配合得一塌糊涂,問什么說什么,對答如流。
關(guān)鍵是,我核對過他說的事情之后發(fā)現(xiàn),都是實話。人證物證都對得上,確實還有不在場證據(jù)。
這下麻煩了。我的目光重新回到租戶身上。
「女生租這個房子多久了?」我問大叔。
「沒多久,不到一年。」大叔還是笑瞇瞇的,臉上沒有半點不高興。
使用 App 查看完整內(nèi)容目前,該付費內(nèi)容的完整版僅支持在 App 中查看
|